派出所长（五十六）

　　数个涉黑团伙明争暗斗伤及无辜，在派出所长童铁的带领下，一群人民警察舍生忘死彰显正义。然而，打黑斗争残酷惊险。亲人接连受害，惊心动魄；情感一波三折，回肠荡气……

　　■冬夏扑过去，把满脸是血的常弓紧紧抱在怀里，边呼喊他的名字边擦他脸上的血迹，可是常弓发际中一道血口如汩汩的小溪。冬夏重新沏上茶，说孟县长，你放心，我估计他就是长两个脑袋也不敢再来了。

　　孟可又往杯里放了很多绿茶。

　　冬夏说太多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习惯了，没事。”孟可说着，端杯小呷一口。

　　“我想你应该喝咖啡。”

　　“喝茶不好吗？这可是我们的国饮啊，既能提神，还能润喉，特别是对说话多的人。”

　　“听我们所长说你对茶文化挺有研究？”

　　“是吗？”孟可的心微微一动，有些答非所问。其实她喝茶开始是受王丽姝的影响，慢慢又接受了王丽姝茶文化的观点，那还是学生时代，那时同学们赶时髦大都喝咖啡，她和丽姝喝茶，多少有追求另类的感觉。走上工作岗位后，她才真正理解了茶，喜欢上茶。

　　白天，为了讲话和茶相伴。夜晚每当夜阑人静，倒上一杯清茶，伴着幽幽清香，提笔批阅文件修改报告，心头总会涌起肩担道义为民请命的崇高感。而王丽姝和夏荷呢，一杯清茶是否更增添她们泼墨挥毫的雅兴和下笔千言的思绪呢？

　　冬夏轻轻抚摸着玉雕马踏飞燕，端详。

　　孟可的目光又定格在桌角那串钥匙上，那颗黄色的小子弹，被时间打磨得锃亮，让人爱不释手。她忍不住拿起仔细欣赏着，说：“冬夏，一个女孩子用子弹当饰物，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人。”

　　冬夏回过神来，拿起刚充完电的警棍，边按按钮检查叭叭作响的电弧边说：“孟县长，可我还是警察呀！”

　　“是的，这子弹饰物带在你这个女警身上，倒十分合适，有创意也很有品位。是你自己做的吗？一定有故事吧？”

　　冬夏眼睛悠然一亮又黯淡下去，说：“孟县长，怎么谁见了都这么问呢？”

　　孟可捕捉到冬夏表情的细微变化，急忙说：“对不起冬夏，我不该问你不想说的事。”说着把钥匙串轻轻递到冬夏手里。

　　也许女人之间更容易沟通，望着大姐姐一样的孟可，一股倾诉的欲望翻上心头，冬夏迎着孟可温情的目光，说：“孟县长，这颗子弹的确记录着故事，记录着我那刻骨铭心的初恋。”

　　一道闪电曲折着撕裂雨夜的云天，电光瞬间划过黑暗的天地间，沉闷的雷声不断在头上滚来滚去，窗外一片哗哗作响。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骇人夜晚，给冬夏留下了终生都不会忘记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毕业实习开始了，冬夏反复比较着实习单位犹豫不决。

　　常弓跑来说：“你别犹豫了，跟我一起到市局实习吧。实习嘛，就是积累实践经验，省城的各类案件都多一些。”

　　这样，他们一行十几人就到春城市公安局报到。冬夏被安排在治安处，当时扫黄打非正在高潮，治安处女警少，这回可派上了用场，她和几个人天天一起清查洗浴场所、登记审查三陪女，忙得不亦乐乎。常弓原想去分局刑警队，却被分到红旗街派出所，有些怨言，说学了几年刑侦专业，到派出所没用武之地。

　　冬夏劝他说：“要不到我们小组来吧，我跟处长说说，正好这些天挺忙的。”

　　常弓答应下来，说回去跟所长打个招呼。可第二天，他又不来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是不想让我给你当组长？”冬夏有些恼火。

　　“不是，我们所长说了，派出所就是一个小公安局，什么专业都能用上。”停顿一下，常弓又压低声音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所里正在搞一个案子，是个抢劫盗窃团伙，所长同意让我上案给他打下手。”

　　听常弓的语气，冬夏知道他又兴奋得两眼烁烁放光，便提醒他千万注意安全。

　　“放心吧，等搞完这案子，我一定投你麾下听你号令，任你调遣，怎么样？”

　　“去你的吧！”放下电话，同学们在外面喊她快走，冬夏心情愉悦地跑下楼。

　　傍晚时分下起了雨，不太大的雨丝唰唰冲掉几日的闷热，带给人凉爽。

　　冬夏本想去派出所看常弓，下去实习后，都是常弓往市局跑，她还不知道红旗街派出所大门朝哪开呢？谁知吃过晚饭洗过澡，却突然雨大风狂，搅得天地间一片混沌，加上不断在头顶滚动的炸雷，冬夏只好打消念头，早早上床休息。

　　至今想起来从那晚开始之后的一段日子，冬夏都如同做梦。

　　那晚，似梦似醒中她得到噩耗，怎么赶到现场她已记不清了，是否被暴雨淋透更没印象。只记得飘摇的风雨中，常弓瘦削的身体侧卧在文化广场路口边，借着微弱电光，她看到有鲜红的血汇着雨水流淌，几名便衣警察手持对讲机在大声喊着什么。

　　冬夏扑过去，把满脸是血的常弓紧紧抱在怀里，边呼喊他的名字边擦他脸上的血迹，可是常弓发际中一道血口如汩汩的小溪，任冬夏手忙脚乱，脸上的血却无法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