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瞬间走向永恒

　　从瞬间走向永恒

　　——读柳成荫诗集《青花瓶的一瞬间》

　　■短评

　　文／冯爱琳

　　对于生存在独特时空背景下的诗人而言，相异的不仅仅是各自的生存经验，更重要的是诗人对经验的不同理解和阐释。读柳成荫君的诗作，有一种温润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手掠过海水，给人以恬静沉思之美。诗集《青花瓶的一瞬间》内容十分丰富，有对时间、生命及宇宙万物的思考，对社会与道德的理性审视和批判，还有追忆亲情和故土，记录乡野趣闻轶事的等等。

　　诗歌是关于时间的艺术，是诗人自身时间经验的诗化表达，也是诗人反省自身生存的重要方式。柳成荫将《青花瓶的一瞬间》作为整部诗集的名称，恐怕用意也在此。时间因此成为整部诗集显著的意象。诗人用富有质感的形象状写抽象的时间：“时间的雪落在／黑夜的发丝／渐积渐厚”(《听二胡》)，“翅膀飞逝了／心旷野一样宁静／谁还在时间的石头上／吹响苍凉的洞箫”(《回应》)。

　　在《青花瓶的一瞬间》中，诗人的视线触及陈列柜里的青花瓶，这本是日常经验中极寻常的一幕，诗人却能将瞬间与永恒的思考寓于其中：“宇宙隐去／只有一个人的呼吸／面对一只直立的花瓶／无限时空／一种极微弱的动／面对一处极渺小的静”，诗人面对静默的花瓶，只有呼吸，只有凝视。在物我两忘的凝视中，“时针穿透万物／衰老走过骨髓爬上面庞／光阴却金粉般淀积在釉质里”，青花瓶成了时间的感悟者，在瞬间消融，又在瞬间永恒。“瞬间／青花瓶不着痕迹”，在时间流逝中，“青花瓶／在眼里成为永恒”。诗人在瞬间审美的妙悟中把握永恒，感悟生命的价值。

　　时间一头连着生命，一头连着死亡。这使生命和死亡成为不可回避的话题。

　　在《死亡：三十年的思索》一诗中，诗人回忆了自己生命中遭遇的三次死亡事件，死亡由带给我“死的恐惧与生的感激”到“巨大的悲痛与莫测的神秘”再到“永诀的打击与坚强的意志”，最后死亡成为“我一生的荣光和无限的幸福”。经过时间的磨砺，死亡这个特殊的瞬间不再令人恐惧，诗人对死亡的认识逐渐走向理性和豁达，正是对生命的挚爱才使诗人不再惧怕死亡，死亡的意义因为生命的充盈而凸显，死亡就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

　　柳成荫是诗歌真诚的守望者。在充斥着喧嚣与骚动，道德与理性愈行愈远的当下，柳成荫能够十年如一日，摒弃喧嚣，凝神内省，用诗歌完成自己的道德想象和理性思考，实属不易。尽管柳成荫的作品在思想深度和艺术境界上还有需要提升之处，但他在生存经验、艺术触觉、历史感和现实感方面，已经具备了一位民间诗人的最难能可贵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