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

　　中午，路过一家餐馆门前，看见同事老孙正独自一人在吃火锅，啤酒已经喝到第三瓶，桌上还放着一份报纸。老孙那不紧不慢、悠闲的样子，真的很潇洒。刘尹云：见何次道饮酒，使人欲倾家酿（《世说新语·赏誉》）；见老孙喝酒，就知道燕京啤酒的股票一定可以大涨！

　　不管好人坏人，肯定都想过要潇洒一下。学者王佐良先生自喻是“一只学院墙后的田鼠”，“虽然多年掘土也自得其乐，有时候也想到墙外驰骋一番，甚至高翔一下的”。我深有同感。只是“驰骋”、“高翔”的机会实在太少，和“掘土”的时间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经常感到自己是个一点也不潇洒的人。

　　照理说，潇洒也不太难。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世说新语·任诞》）。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离骚》不难找，酒也买得起，“常得无事”不容易！“常得无事”就没钱赚啊，没钱的穷人怎能潇洒！而有钱人则往往事儿太多，对《离骚》也没兴趣，也不潇洒。

　　其实更重要的是，真正的潇洒还需要丰厚的人格背景。我们读《世说新语》，不难发现那些潇洒的人都是很有内涵的，并且心地光明。阮籍、嵇康，都是才华横溢，而内心纯洁、严肃得要命。而锺会，官当得那么大，人又那么聪明，但内心阴暗、虚无，说到底还是猥琐不堪的。只是这样的标准对我们来说过于高远了。折中的办法还是，以老孙为榜样，去小酒馆小酌两杯，也算是小小地潇洒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