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虑中守望

　　昨天傍晚起，连绵不断的雨水不停地敲击着记者住的帐篷顶，绵绵雨声，声声揪心，八十多公里外的龙门山区，至今还有一些灾民没有脱离困境。今天一早，记者就驱车前往石亭江江堤旁的玉泉临时机降点，等候灾民脱离困境的喜讯。

　　龙门山脉把绵竹市南北分成六山一水三分地，是成都平原和川西北高原的分界线，也是四川省著名的地震带。路上，看着北边的远山，司机感叹地说，“这几天看这些山，怎么比过去矮多了！”

　　司机的感觉没错。九天前的那场特大地震，龙门山脉山崩地裂，泥石流、滑坡、塌方……巨大的地质灾害，把龙门山脉变成了一个个死亡峡谷，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堰塞湖，阻断了绵竹市清平乡小木岭地区龙林公司、伐木场等七家单位的数千名受灾群众逃生之路。这些天，广州军区空军某部的官兵采用多种途径，已陆续安全转移两千多受灾群众下山，但仍有不少群众滞留小木岭。

　　九时不到，成都军区空军临时地面指挥组已经在玉泉临时野战机降点忙碌起来；广州军区空降兵某部几十名官兵全部到位，随时准备冲向降落的直升机，抢运伤员和物资；武汉市急救中心、北京999、贵阳民营医疗机构协会的急救车，一字排开时刻准备出发；一些为灾民安危忧心的群众也来这里静静地守候，他们中有的人自己的亲人还身陷大山深处。

　　空军地面临时指挥部的电台，不时传来各种呼叫声。成都军区空军司令部军训处副处长姜志毅告诉我们，他还没有接到这里的飞行计划命令。他说，现在空降兵的多支突击队正在大山深处搜索，一发现被困人员就会立即呼叫直升机支援，将被救人员运送至玉泉、广汉等降落点。他介绍，到昨天为止，玉泉临时机降点已整整起降直升机100架次，运送伤员和灾民417人，物资29吨。

　　焦虑的人们在慢慢灼热起来的阳光下，静静地守候着。一位手提蓝色塑料袋的妇女神情寂寞地盯着天空，记者小心地问了她一句：“你有亲人在里面吗？”

　　“我爸爸现在还在里面！”

　　记者接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记者的话音未落，这名女子突然扭过头，伏在边上坐在一辆摩托车上的汉子背上抽泣……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过去，空中听不到一丝直升机的轰鸣声，临时起降点只有空军地面指挥电台传出的呼叫声……

　　快11点了，10来名农村妇女带着4、5个孩子，推着一辆三轮车从远处的村庄过来。这是1公里外的玉泉镇玉江村的村民，自发地为部队和医疗救护人员送饭送水来了。

　　领头的尹大姐告诉我们，她们的房子都垮了，但人都没事。14日，惊恐中的村民看到直升机飞来后，惊恐之情渐渐远去。全村180多个村民决定，5、10元地募捐，让尹大姐带着人，从16日开始，为救援人员烧水做饭。为了确保卫生，她们还特地买了一次性饭盒和筷子。今天政府给村里每人发了4两肉，她们连孩子也舍不得给，全都做成红烧肉和炒菜送来了。

　　记者问，这些孩子来干啥？尹大姐爽朗地告诉我们，来帮着给端碗送饭！记者一问，这几个孩子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5岁。

　　12点过了，村民开始为部队官兵和医护人员打饭，4个小男孩一手拿着一碗饭飞快地向救援人员跑去。6岁不到的小女孩周雨欣，也端着一碗怯怯地走向部队官兵和医护人员，用稚嫩的嗓音轻轻地说着，“爷爷，吃饭吧！”“叔叔，吃饭吧！”“阿姨，吃饭吧！”不少年轻的空降兵战士纷纷低下了头，难以伸手接下小妹妹递上来的饭……

　　饭送完了，尹大姐她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吃饭。眼下，正是农活最忙的时候。临走之前，尹大姐问姜大校，你们明天还来吗？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边说“我们明天还来”，边笑着领着伙伴们和孩子往回走。

　　玉泉临时机降点，在等待和期盼中又恢复了寂静。

　　傍晚七时，记者在住所听到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立即和空军地面指挥联系，他们说飞机是来市区接一位重伤员转院的……

　　本报特派记者陆伟强

　　成都军区战旗报记者蔡国伟（本报绵竹5月21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