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颗滚烫的心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22日09:36 解放日报

  

18颗滚烫的心
14日中午,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赴川医疗队18名队员踏上征程。 胡张辉摄

  映秀,距汶川大地震震中最近的乡镇之一,浩劫过后几成废墟。看见了么?等待救援的群众,伤口正在流血。听见了么?先期进入的救援部队,急需医疗支撑。此时,谁临危受命?

  15日19时08分,一面写有“上海抗震救灾医疗救援队”的白色大旗,插上这片土地———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赴地震灾区医疗救援队18名医护人员分批“空投”映秀,成为外省市援川医疗队中的先头部队。

  缺水少食断电、与外界通讯几乎隔绝,种种艰苦条件下,他们连续奋战5天4夜,救治600多名灾区群众和负伤救援人员。就在19日队伍撤到成都休整的当天,18名医护人员迫不及待,再度递上请战书,上面那18个签名背后,是18颗滚烫的心。

  “万一弹尽粮绝怎么办?”

  14日下午到达成都,15日18时,市六医院医疗队首批8人小分队登上直升机,飞往映秀镇。从机上俯瞰,土地已从绿色变成了土黄色,山坡、楼房像用刀切过一样,那景象如同一把大锤狠狠敲在所有人心头。骨科医生高洪心头好着急,“灾区群众伤情重,救援必须得抓紧。”

  小分队抵映秀后,建营地搭帐篷,千挑万选,最后选定的却是最不应搭建帐篷的地方———一处由干涸河塘形成的洼地,一下雨,铁定浸在泥水里。为啥那么“傻”?因为离停机坪近,方便病人转运。

  第一晚半夜刚睡下,队员们就遇上余震,大地在颤抖,山间回响的“轰轰”声,宛如飞机起飞时巨大的轰鸣。“躺着的人被惊得弹了起来”,心血管内科医生张庆勇说,“开始很害怕,后来也习惯了。”

  一瓶水,一小包饼干,一根火腿肠,一张湿巾纸———这是队员一人一天的配给。由于后勤供应暂时无法跟上,他们将随身携带的食物、日用品集中保管、平均分配。为了防止瓶装净水开封后变质,常常是先开一瓶水,大伙轮流抿一抿,润一润唇;2位女护士为了少方便,喝得更少。

  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一人后退。16日第二批10人小分队到达后,战斗力增强了,可条件依旧艰苦。夜里常常大雨,好几天醒来,睡袋都泡在了水里。手机永远处于“信号搜索”中,想跟家人报个平安,只能采取派一人借救援队海事卫星电话打回上海医院,再由医院分别告知家属的接力方式。

  队长范存义坦言,“我也担心,万一弹尽粮绝,该怎么办。”可每天清晨醒来,看到帐篷前猎猎招展的医疗队旗,所有人心中充满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决不让母亲失去希望!”

  战斗,从飞机落地那一刻起就已打响:为上门的受灾群众诊治,赶赴断垣残壁间现场抢救,为救援人员治疗伤病……

  麻醉医生严海难忘,17日随救援队赶往距驻地3公里处的废墟,营救一个尚有生命迹象的年轻人。突然,那年轻人的妈妈出现了,她不吃不喝从贵州辗转跋涉千里,只凭着一个信念:“儿子没有死”。“我们几个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母亲失去希望”。伤者被“挖”出来了,医护人员立刻围拢上前,搭脉问诊,气管插管、营养补液,紧张却有条不紊。初步急救后,3名医生跟着担架,轮流为他高举输液瓶,走了十多公里山路,安全运回医疗点进行深度治疗,这个在砖石下掩埋长达123小时的生命转危为安后,其头发花白、满面泥泪交错的老妈妈紧紧抓着医生们的手不放。

  15日上午,群众送来一个10个月大哭闹不已的男婴,全身检查后却发现没一点问题。张庆勇突然想到自己远在上海的14个月大的女儿,“他一定是想妈妈了,我女儿在夜里哭醒就是找妈妈”。细细一问,男婴母亲已经遇难。“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疼了。”

  在映秀的日日夜夜,在生命的消逝和挽回间拼搏,正是这一份心疼,这一份“治病救人”的崇高理想,支撑着医护人员不畏艰险,为群众送去急需的救治,与灾区群众、与救援官兵患难与共、全力支撑。

  16日,外出巡诊的骨科医生王敢在一处遮蔽物下,发现一位老人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原来落下的水泥板砸伤了老人左腿髌骨,由于行动不便,整整4天得不到救治,伤处已部分化脓、坏死。王医生当即进行初步急救,清创、消毒、上夹板。此刻,老大爷已疼得气息微弱,却不停说着,“有你们来救我们,太感激了,太感激了……”

  队员们记得,在他们食物匮乏的时候,是灾区群众冒着余震的危险,送来自家田里抢收下的两颗大白菜;是灾区群众从自己很少的口粮中分出一部分,给他们熬粥。这样的生死与共,什么灾难不可战胜?!

  “再苦再难,都要在一起拼”

  艰苦的生活环境、高强度的工作量,挑战着上海医疗队员的身体极限,几乎所有人都有脱水症状。17日,医生王敢和2名护士抢救病人时先后发生昏厥。3人连夜被送回成都华西医院,检查后发现:王医生是劳累过度引致心脏病复发,2名护士是因虚弱引起虚脱。连日抢救伤病员,他们4天里只睡了5小时,疲惫不堪。

  18日记者去华西医院看望这3名特殊的病人。只见脑外科医生王敢脸又黑又肿,坐在病床上正狼吞虎咽地吃饭,那是几天来吃上的第一顿咸菜配米饭,吃得格外香。吃了几口停下来,他反复拨打前方同事的手机。可惜网络依旧不稳定,通话时断时续。问他“等过了观察期,你们是不是先回上海?”回答坚定有力,“不会的!我们要等同伴们救出更多生命后一起回去,那是我们的生死约定!”

  队员们到现在还常常“笑话”队里的小护士:16日第二批队员准备在凤凰山机场登机前往映秀时,原定留在外围待命的4个姑娘急得直哭,一齐拦下队长,“再苦再难,都要在一起拼。”为了飞机安全载重,她们把装着换洗衣服的行李全都留在了机场。

  这样的同甘苦,共进退,什么样的奇迹不可创造?!

  目前,队中6名骨科大夫已前往成都的省人民医院继续参与救治,其余12名医护人员将于22日撤回上海休整。

  但映秀不会忘记这18位上海医护工作者的名字:范存义、高洪、张涛、狄建忠、郭明高、王敢、陈世文、赵永红、陈嵘、焦志华、严海、张庆勇、王音、李岚、王琪、沈丽韫、董芳辉和沈黎文。


本报特派记者 徐瑞哲 本报记者 彭德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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