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歌手遍地“花儿”满山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12日09:12 兰州晨报

  看去是容易者摘去是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

  没见到马金山时,只知道他今年已到花甲之年。今年2月,太平鼓的传人缪正发和他同到京城去领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的证书,对他了解甚多,缪正发向记者强调,马金山“乐观、开朗、热情”,不像一个60岁的老人。

  5月28日,记者在松鸣岩国家森林公园门口初见马金山时,才知道缪正发所言非“谬”:个头较高,说话轻快,没有浓密的胡须。因气温很低,还穿着棉衣的他显得很魁梧,爽朗一笑时才能看到他脸上的皱纹。在家中换上临夏州歌舞团送给他专门用于演出的行头,果然显得年轻、英武。

  这是一位在歌声中成长、又在歌声中成熟的花儿歌手,咪咪(一种吹奏乐器)、唢呐、三弦、二胡、手风琴都有一手。

  马金山父母连生了5个孩子,但都夭折了,生下他后格外钟爱,无论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父亲的咪咪在当地相当有名。他三四岁时听父亲吹,七八岁时开始学,因年龄小气不足,父亲特意给他制作了单管的,他学得很快,没多久全掌握了。

  马金山说,他父亲只是好乐器,花儿唱得“不咋样”,他母亲唱得非常好,他从小从母亲那里得了“真传”。

  13岁那年,马金山好上了唢呐,他认为唢呐声音大且悦耳,配合花儿效果不错。唢呐不是花儿艺人们的爱物,临夏人一向把它视为“异端”,既听不惯也不让身边的人吹,马金山初学时没少受民众的讽刺和挖苦,无奈,他拿着自制的唢呐背着土枪,到大桦梁山里偷学,打两只野鸡果腹,在空旷的山里自在地吹,自在地乐。一年后,新集学校的罗老师看他真的喜欢,就给他送了一个唢呐,他喜欢得不得了。

  唱花儿时马金山拜过六七位老师,现在每年年节时他都要去拜访和感谢这些老师。马金山说,虽然八九岁时他已经唱得不错了,但在技法上还很稚嫩。他的花儿老师中最有名的一位叫马占山,广河南山人,歌唱得好,常在四川、青海等地跑,会唱的曲调特别多,临夏民间的花儿调子基本都是马占山和一位姓王的艺人传下来的。马金山跟他学了三年,受益一生。

  少数民族地区有早婚的惯例,马金山也不例外,甚至结婚后还和比他小很多的孩子一起上小学,那些小学生见了他都叫他“大汉来了”。他17岁结婚,妻子比他小一岁。妻子不会唱花儿,也不赞成他唱,亲戚朋友也反对,马金山说两人还曾为此闹过离婚,但问及马桂英马金山老伴)老人时,她说当时认为那是“不务正业”。马桂英说,儿孙们都上过学,有文化,她听过他们的歌,“现在很喜欢”。

  河里的石头朽万沙/青冰上开出牡丹花

  民谚云:“陕西的乱弹,河州的少年”,乱弹即秦腔,河州花儿又名“少年”。马金山认为,“花儿”代表靓女,“少年”代表帅哥,从这两个名词来看,花儿最原本的基调是情歌。

  马金山说,临夏有个传说,说的是400年前有个年轻猎人打猎时,在山里听到有几个姑娘在唱歌,他循声赶到山谷里,歌声则在山顶上,爬到山顶时歌声却又在山谷里,“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后来猎人不去找唱歌的人了,只把姑娘们唱的歌词和曲调都记下来,回村后逐渐传唱下来。因那一天是农历的四月二十八,所以现在每到这一天,松鸣岩都要举办大型的花儿会。

  民间的另一个版本则说,唱歌的姑娘是神仙三姐妹,老大在松鸣岩,故松鸣岩花儿会最早,在四月二十八左右举行;老二在轿子沟,那里的花儿会从五月初一开始;老三在寺沟,会期也排在最后,在五月初三至初五举行。

  “连神仙都喜欢漫花儿,何况人呢!”

  马金山在松鸣岩唱花儿唱了30多年,听过的花儿调子有200多种,一般的歌手没唱过甚至没听过的他都会。他还挖掘、搜集、整理了不少,平时唱的多是群众比较熟悉的,如河州大令、二令、三令,水红花令,咿呀咿令,尕姑舅令,尕马儿令等。

  那天马金山正患感冒,嗓子很不舒服,但还是现场演唱了几首拿手曲目,和政县文明办的李副主任与来自永登民乐乡文化站的朋友周俊基一时技痒,三人在宴间唱和酬答,气氛极其热烈。

  马金山是老而弥“火”,近几年每年都要演唱250场左右,在松鸣岩时,有游客要求他“来一段”他也唱,不一定收费。除了表演,他还带了不少徒弟,最有名气的是马尔洒。他和几个徒弟在松鸣岩花儿会上曾出尽了风头,每次都有四五万群众跟在他们后面,从景区大门到三孔桥之间,人根本没法移动,他们几个人常常应付不过来,忙得甚至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作为“河州花儿”的代表性传承人,马金山并未满足于只带几个徒弟。2006年4月10日,马金山在自家办起了花儿学校,后来花4.5万元买了几间房子,现在改名叫和政县文联艺术学校,利用假期和周末给愿意学的孩子教唱花儿。学生最多时超过160人,最少时也有36人,不收费,由马金山和一名师范生代课,师范生在学校也是“义工”。和政的农家家境都不是太好,有的孩子上完课回去时没钱乘车,马金山还要给上一两块钱的路费。

  马占山-自己-马尔洒和儿子那一代人-学生,马金山认为这一条线已传了四代,自己掏腰包也值得,就为了传承。现在社会变化太快,许多原生态的东西都丢失了,像他整理的《三国》、《杨家将》、《封神榜》、《郑成功》等长篇花儿曲,现在会唱的已没几个了。

  身上的坡土脸上的汗/小阿哥来下的路远

  马金山嗓子不好,他特意把在临夏州歌舞团的马尔洒叫来了。

  马尔洒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却是“临夏州最好的男歌手”(马金山语)。对过去的36个春秋,他概括为八个字:放羊、打工、种地、下苦。他父亲也唱花儿,“现在唱得都比我好”。后来跟着马金山学了一年多,2003年被州歌舞团招为“临时演员”,主要唱花儿,也排花儿剧。现在,他在临夏州玉龙宾馆对面开了家茶园,冠名“花儿演唱厅”,招了6名花儿艺人,准备组织一个民间文工团。

  6月4日,时至中午,茶园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院子里的丁香树、橡皮树也显得无精打采的。马尔洒在歌舞团的搭档田野照管着生意。田野是永靖人,也唱花儿,多是自学的,喜欢整理、编写歌词。田野说,她母亲唱得好,她收集歌词时母亲就说了不少。

  今年初,田野和马尔洒报名参加CCTV杯青歌赛甘肃分赛区比赛,原定两人对唱,后因生病她没去成,马尔洒和另一名临夏歌手杨杨最后都得了优秀奖。

  出外的马尔洒回来了,这名生长在临夏县麻尼寺沟的年轻人去年好事不少:评了副高职(二级民间艺术家),在央视一部以花儿为主题的电视纪录片中担纲主角,在太子山花儿会及西北民歌(花儿)邀请赛上捧得金奖。

  和马尔洒同时进来的还有两人———和政县麦家集人洒力海、临夏县漫路乡人马牙古拜,两人都是歌手。洒力海前些年唱得多,近几年因嗓音变化不怎么唱了,但记住的老词儿很多,可惜他和马尔洒一样,都不识字,没法整理出来。马牙古拜只上了一年级,从小唱花儿,唱宴席曲,马尔洒说他记的词比马金山还要多。他曾在西宁唱了三年,打听到哪里有好唱家,会不远千里找上门去对唱,有点像擂台比武的架势,更像刘三姐对歌,对不过的一方往往会“落荒而逃”。他说,多年来,只有青海的一名叫温桂兰的女歌手能对上。

  马尔洒打电话叫来了他谓之“临夏第一男高音”的杨杨。州里的评委听了杨杨的演唱后惊呼:“又一个马尔洒出现了!”小伙子个头比马尔洒要高半个头,两人合唱时最叫座,歌声高亢、嘹亮,一位客人直称“有一种穿透力”。杨杨在临夏城里打工,生活很困难。马尔洒说,他和杨杨参加CCTV青歌赛时,是由州电视台和甘肃台分别赞助了400元,否则难以成行。

  一个俊模样站在我跟前/好像是七仙女下凡

  花儿主要流行于甘、青、宁、新等省区,种类上有临夏花儿、洮岷花儿、河湟花儿等区别,而在和政、康乐、临夏、永靖各县唱的调也不一样,因而派生出松鸣岩花儿、太子山花儿、莲花山花儿等不同流派。马玉芝说,她唱的就是莲花山花儿。

  马玉芝说,我国著名花儿歌唱家苏平是当之无愧的“花儿皇后”,她自己虽说目前在临夏已经是最大的“腕”了,但仍不敢以“皇后”自居。

  马玉芝的母亲也是唱花儿的好手,她从小受母亲影响颇深,母亲还常批评她“唱得不对”。

  马玉芝说,花儿的根基在群众中,百姓们一边锄草一边漫花儿,生活与花儿是密不可分的。她的同事石光林在旁边说,他最初听花儿就是在上小学时,放学后在路上走,听到田间有人唱花儿,不知不觉中坐到树下,听得出神。

  1978年和政县文工队也开始“招兵买马”,正上初中的马玉芝从此进入文艺界,那时还是那种乌兰牧骑式的表演,边跳舞边唱花儿。1980年苏平到临夏,曾指导过当时才17岁的马玉芝怎样唱好花儿。马玉芝说,苏平是她真正的花儿启蒙老师,那时她在梦中都在练习《索菲亚诉苦》的片段。

  马玉芝初唱花儿时不大投入,唱的是经过改编的曲调,后来经过前辈的指点,更主要的是通过演出和群众交流后,她越来越喜欢原生态的花儿,演唱技法日益成熟。有一段时间她还改过行,到和政县县委宣传部工作过,后来临夏的歌舞团和文工团合并时,她放不下理想,最终又回来了。

  马玉芝的演艺事业是比较顺利的,只在2006年受了些罪。那年6月西部12省区民歌大赛在临夏举行,她本来有望捧金奖的,因她和团里的康导忙着指导参赛的队伍,还要接待来宾,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导致声带水肿,自己都担心会永久失声。加之婆婆又去世了,在多种压力下参赛,只拿了个二等奖。

  康导说,马玉芝其实为花儿付出了很多,也吃了不少苦。现在他们团经常下乡演出,每次都少不了马玉芝、何清祥等人,都是点名要他们演出。

  2006年,马玉芝出了自己的专辑:《松鸣花儿和玉芝情歌》。“出专辑时我把家里的房产证偷偷拿出去抵押贷款”。

  针一根的两根针/马莲绳绳老规程/不唱花儿走不成

  一般人都认为花儿是回族、东乡等少数民族的“专利”,其实,演唱者中汉人也不在少数且不乏好手,如马玉芝、孔尕扎。

  第一次见到孔尕扎是在今年3月1日晚上,CCTV青歌赛甘肃分赛区颁奖晚会现场,36岁的孔尕扎穿着羊皮马甲,唱着花儿,跳着舞,记者对他跳起来时摇头的动作很欣赏。永靖县县委宣传部外宣部副主任聂明利说,永靖的花儿歌手都那么摇头,很好玩。在刘家峡再见孔尕扎时,他还带来了“孔尕扎民俗花儿艺术团”的3个成员:策划孔云凌、歌手白妍、弟子张颖。

  永靖号称“河州北乡”。孔尕扎12岁开始学唱花儿。那时母亲常到罗汉洞烧香拜佛,他跟着去听花儿会。临夏的花儿会场面都很盛大,像松鸣岩花儿会参加的群众一般都在30万人左右,花儿会也叫“唱山”。孔尕扎从那时起开始学唱,逐渐在当地唱出了名气。

  2002年,在县上的支持下,孔尕扎贷款8万元成立了“喜洋洋文艺演出队”,田野就曾是他的队员之一,后因“经营不善”被迫解散,他又开始流浪演出。当时,母亲和妻子都反对他,他“都已灰心丧气了”。2004年,他参加了央视举办的“梦想中国”兰州分会场比赛并获得冠军,重新拾起了信心。

  “到北京参加比赛时,党部长(党志龙,永靖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给了500元,亲戚朋友给凑了几百元,买了张硬座票到的北京。接车的人说,为什么不买卧铺?他们都给报销的。我哪知道啊,谁让咱没钱呢!”从北京回来后,他又张罗着办起了“孔尕扎民俗花儿艺术团”,现有成员8人。

  和政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孙瑜说,花儿是民间艺术,在临夏,几乎人人会唱,到处都是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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