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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和他两度成婚。现实中,她和他共同生活了将近十年;然而在法律意义上,她只能算作是他的前妻。当他因为一次车祸成为“植物人”后,她对他不离不弃,半年来精心伺候他的吃喝拉撒,却在照顾他和打官司上面分身乏术。因为赔偿金一时不能到位,他已被停药数月,她连月来愁眉不展,不知道彼此还能坚持多久。
文/记者石善伟、雷坤
通讯员赵雪峰
图/记者邱伟荣
在解放军第四二一医院神经外科的一间病房里,54岁的“植物人”崔江远躺在病床上已经超过半年了,还要这样躺多久,他的照顾者张厚慈心里没底。然而让后者欣慰的是,几个月之前,崔江远恢复了神志,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呆滞。除了眨眼和张嘴之外,他做不出什么其他动作,更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需要,俨然还是一个“植物人”。“他听得懂我们在说话。”张厚慈说,每当他想说话时,就会不停的咬牙,将上下两排牙齿撞得很响,甚至夜里都是如此。
崔张二人都是湖北恩施人,去年先后来到广州打工,崔江远在一家公司做清洁工人。今年1月7日,在去公司上班的路上,崔江远被一辆货车撞飞,当场神志不清,头部流血十多分钟。被送到解放军第四二一医院后,他被诊断为特重型闭合性颅脑损伤,小脑、基底节脑出血,颅底、颞顶骨骨折等,当时“一个咳嗽、喷嚏这种轻微动作都有可能引起心跳呼吸骤停。”经过医院抢救,崔江远的命算是保住了,却成了“植物人”。
“吃喝拉撒都需要人来照顾,除了我还有谁来干这个?”虽然在昏迷了41天之后,崔江远奇迹般地恢复了神志,并且生命体征平稳。可在后来的这段日子,一直照顾着他的张厚慈却是心力交瘁。“吃饭靠从鼻孔插进去的胃管,小便靠我系上去的塑料袋,大便就没办法了,只好每天清理一次。”听医生说起“亲情救治”的重要性,她便坚持每天都和他说会话,自顾自地说,然后看着他不停地咬牙。
叹过去:
机缘巧合两次结合
不论是当面还是背后,张厚慈经常听到医院里的护士和病友亲属的夸奖,夸奖自己对丈夫不离不弃,是个难得的好妻子。可事实上,她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究竟算是崔江远的妻子,还是他的前妻。在1981年农村分地的时候,为了多分得一点地,张的父亲利用关系,让刚满12岁的张厚慈换了个名字,和另一个村时年27岁的崔江远领了结婚证。因为有了结婚证,当时我两人各分得八分地。“当时我都不认识他,领了结婚证以后也不知道他是谁,一直没见过。”回忆起这段往事,张厚慈不胜唏嘘。
后来,两个人各自结了婚,崔江远结婚的时候,甚至还特意在报纸上登了一个离婚声明,算是和张厚慈脱离了婚姻关系。婚后,崔有了两个女儿,张也有了一对儿女。然而造化弄人,因为各种原因,两人又都离了婚。巧合的是,经人撮合,1999年两人在湖北老家认识,并生活在了一起,两人始终没有再领结婚证,去年才先后来到广州打工。
谈将来:
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自从他成了这样,他的两个亲生女儿一直没来看过他。”因为在广州举目无亲,照顾“植物人”的责任落到了张厚慈一个人身上,她虽然几次致电崔的弟弟和女儿来广州,却一直不见人影。因为没有工作,医药费和生活费的问题始终困扰着张厚慈,“有一段时间我只是白天在病房,晚上把他托给其他的病人家属照顾,自己去街边摆个小摊,做点夜宵,挣点生活费。”她自己的一对儿女跟着父亲生活,有时也会接济她一点,但对她的举动也很不理解,甚至还提醒她:“看你下半辈子怎么过!”谈起这些,张厚慈潸然泪下。
照顾病人的同时,她还一个人在坚持打官司,向肇事者和崔所在的公司追讨医药费,双方在赔偿金的问题上一直没能达成和解。“撞人的货车司机说是因为他横穿马路才撞到的,先后拿出了2万多元,还说这只是出于同情,接着就不肯再拿了。”张厚慈接着说,“现在欠医院的医药费已经快10万元了,虽然医生说他还有康复的可能,可几个月前就停止用药了,每天只是给他量量血压。”因为日常饮食营养较差,“植物人”的身体始终很虚弱,四肢肌肉萎缩得很明显。“我不知道他还要这样躺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张厚慈对未来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