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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摊,点亮小小梦想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30日06:57  钱江晚报

  他们大多来自外地,他们自称是“穷人”,但他们特别能吃苦。每当夜色降临,在杭城热闹的娱乐场所外、在十字街头、立交桥下……往往能见到他们的身影,还有他们赖以谋生的推车。车上生着一只炉子,炉子上坐着一只炒锅或数只砂锅。3元、5元、8元,他们用最便宜的价格现做现卖炒粉、馄饨等各种小吃或点心。因为他们直至天色微明的坚守,让我们得到了便利和寒风中的温暖,但也让我们拉过肚子。他们是城市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批人,但他们同时又是让市容、卫生、城管等部门头疼的一群人。

  深夜,本报记者穿越城市,从南到北张望他们的生活。

  晚上10点,德胜东新村,烤鱿鱼的王师傅:

  没“人脉”,没法去娱乐场所摆摊

  王师傅在杭州德胜一带很有名,浙江工业大学的学生和附近的人都慕名而来吃他的烤鱿鱼。在德胜路一条叫东新村的长弄里,老王在一家小吃店的门口租了一个位置,专门烤鲜鱿鱼,美其名曰“大连烤鱿鱼”。东新村是一个很狭不显眼的小巷子,但我们去的时候人们真是排队等着老王师傅的烤鱿鱼。

  老王手脚麻利极了,一脸的自信,一会儿工夫他就烤出了一大堆香喷喷的鱿鱼串。他告诉我们他以前在上海、大连等地烤鱿鱼,生意不错。但后来烤的人太多了,这才来到了杭州。他转移到杭州两年了,开始是想去一些娱乐场所的门口去烤,杭州的夜生活丰富,娱乐场所又多,生意肯定错不了。但是老王说要进这些地方得“有人”,不要小看这样摆摊干苦力的事,一些热闹的地段,特别是娱乐场所门前,你要进去也得有关系有人脉,否则是进不了的。

  转了一圈老王才在东新村落了脚,生意还是非常不错。一串很大的烤鱿鱼老王才卖2元钱。老王说现在是放暑假了,学生都回家了,生意自然也就差一些,学生在的时候他每天最多能卖几千串。但老王说学生们没什么钱,消费自然低,价格上不去,现在原料又贵,所以利润很有限。

  像老王这样的烤鱿鱼在酒吧娱乐场所门口最起码要卖到5元钱一串,那样赚的钱就多了。老王以十分真诚的口气问我们有没有娱乐场所的关系,如果能摆到那里去,赚的钱与我们分成,我们笑笑。我们也试着吃了老王烤的鱿鱼,那味道可真是很棒,难怪他能推着他的烤鱿鱼摊走遍一个一个大城市。

  晚上11点,建国医院门口,烤羊肉串的小马:

  杭州人不错,十年才被白吃了十串

  在杭州摆夜宵摊的,综合类的大多来自安徽的安庆、芜湖、池州和河南一些地方,但烤羊肉串和做拉面的却主要来自大西北的很多地方,像宁夏、新疆、陕西、甘肃等地都有。

  小马在杭州已烤了十年羊肉串了,头两年在浙大玉泉校区门口,现在在建国北路的建国医院门口已烤了8年了。我也吃了小马很多年的羊肉串,所以聊起来也顺手。小马是十多岁就开始闯荡,没别的,靠的就是他的烤炉和他的羊肉串。他是宁夏吴中人,十多年烤下来小马已经三十多岁了。

  开始是在北京,但那地方太大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虽然生意不错,但北方人嗓门大脾气也大,他那时年纪小扛不住就离开了,到了温和的杭州。说起杭州人,小马眼睛就放光,他说他和他的亲戚有几十个人在烤羊肉串。在杭州烤了十来年,只有一次在浙大玉泉校区门口被一个人白吃了十串羊肉串。小马说那人也不是想白吃,他是酒喝多了忘记付了,因为他开着车。“你想开着小车的能白吃我十串羊肉串吗?”小马这样反问我。

  小马每晚上九点出发来到了建国医院门口,他住在四堡,很远。他把烤炉寄存在医院里,因为都熟了,就方便不少。每天到凌晨回去,先到清真寺那里进了羊肉,菜场里的羊肉他们不买的。然后睡觉,到第二天的中午起来,先把羊肉剔出切好。最麻烦的是把羊肉串起来,一天要串几百上千串可不是小事情,要整整一个下午才行。一天里也没时间干别的,吃了晚饭就差不多得出发了。他说来早了也不行,因为城管要抓的。

  他自己被城管抓过好多次,炉子也被没收了好多个,但是为了生活又没别的办法。“我干完了活总是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尽量少给城管部门添麻烦就是了。”小马说杭州现在的城管部门还是很人性化,自己做得好他们也能通融。“我们出的是苦力,虽然给杭州带来点麻烦,但也不犯法。”小马这么说。

  小马一家有几十个人在杭州烤羊肉串,他们是整个家族的支柱。他们老家土地沙化,现在在重新植绿,一年每个人的津贴只有二百元。又没有别的本事,就只能干这个。小马说自己既给杭州带了西北风味小吃,也让自己致富过上好日子。这些天生意不错,小马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姐姐叫来。

  小马在杭州干得不亦乐乎,但他有一件特别伤心的事,因为自己和老婆在外地,顾不上家,去年他的儿子在老家因为没人管,被水淹死了,说起这件事他十分悲伤。我说可以再生一个的,他说是的。

  凌晨1点,东新路,开“摊店”的胡春花夫妇:

  虽然苦,但让小孩读上了好学校

  胡春花夫妻两个来自安徽池州,他们在东新路上摆这个夜宵已经11年了。从王马路每天推出这辆夜宵车,人人都认得他们。哪里的菜价怎么样,这里的老杭州还要问他们,胡春花也常常给附近房东啊邻居啊顺便带上些新鲜便宜的菜。原来三里亭农贸市场在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总是收了摊就去采购。现在这个市场搬到勾庄了,他们只好与别的“同行”们合起来去采购,又省时又省力。他们原来的人力三轮车现在也装上了马达,快很多。

  胡春花两口子的摊上东西很丰富,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只是卖他们老家安徽那种皮很薄的小馄饨和水饺,客人们很喜欢,生意也就兴隆了,回头客多。后来杭州的客人提醒他们可以顺便炒一些小菜,于是他们现在真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摊店了。原来洗用的水是要自己一桶一桶带出去的,现在人缘好了,附近的单位就让他们用水。

  胡春花摊上的东西都是几元钱一份,没有超过十元的,尽管生意好了,他们也不提价。很多出租车司机都是他们的老客,司机水林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每天下了班就来这里吃。他说这里最实在,别的地方要几十元的,这里十来元就能打发了。

  胡春花两口子在杭州十一年已经带出很多老乡,都是干这个的。她说虽然在这里好像是干没什么面子的活,但他们用这几年赚的钱,在老家都盖了三层楼的房子,邻居都很羡慕。孩子们也是上镇上的好学校,胡春花觉得很有面子。

  胡春花说现在跟他们出来的有很多年轻人,她给我介绍了几个,他们在武林广场附近一家娱乐中心门口,真是很年轻的帅哥们。这些年轻人都与胡春花他们不一样了,都已鸟枪换炮,他们不再踩着人力车了,而是换了电瓶车,炉子也不再是以前的蜂窝炉,都是煤气炉了,轻便自如。

  凌晨2点,望江门立交桥桥洞里,摆夜宵摊的章发同:

  没告诉孩子自己卖夜宵,怕伤自尊

  已是凌晨2点多了,章发同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和他的夜宵摊车守候在望江立交桥下面的桥洞。他像寓言故事中守候兔子的农夫一样盯着途经这个桥洞的每一个人。章发同来自安徽安庆,今天46岁,来杭州摆这个夜宵摊已经6年了。6年里的几乎每个夜晚,他一直守着这个桥洞。

  章发同说他与这个桥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感情,路经这个桥洞的人也基本都认识他,也认识他摊上的每样东西。不管是阿花、阿娟还是阿毛、阿兴走到他的摊前,他就知道他或她要吃炒米粉还是烤面包,几乎不用问。有的人午夜穿着睡衣出来忘了带钱,还可以赊账,因为都熟了。

  无论是现在的酷暑还是严冬,章发同一年四季都在这里,只要身体吃得消。为什么一定要守这个桥洞呢?老章说这也是地盘,像他们这样摆摊的几乎都有自己的地盘,都是做个脸熟生意。你如果是今天在这里,明天到那里,东一枪西一枪不能成气候的,做不成生意赚不了钱。

  “就像我在这个桥洞下摆摊,来来往往的人都认我。我不仅知道他们的口味,他们有时候出门经过时就与我说了,给他留一碗炒年糕或汤河粉。因此别的人来这个桥洞就竞争不过我,也不时地有人来这里摆摊,但都摆不了几天只好撤退了,因为客人总是认我这个人,和我这个摊上的劳什子。我到别的地方当然也一样,自己也是试了很多地方才在这个地方扎下根的。”章发同说。

  这么热的天好受吗?老章说,桥洞底下有弄堂风,还是很凉快的,比家里要好过些。因为他在附近租的8平方米的破房子也没空调,又不通风。老章说春秋季节的桥下最舒服,最难受的是冬天。冬天桥洞里的弄堂风就没那么惬意了,冷得要命,裏着棉大袍还是要发抖的。但有生意,心里也就是冬暖夏凉了。

  章发同平均下来一天能做二百多元生意,除去成本能赚一百多元。老婆白天在别的地方打工,晚上回家帮他一起洗菜切菜的收拾收拾。两个小孩在老家乡下上学,有他们的爷爷奶奶管着。老章说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干这个,只晓得在杭州打工,因为怕他们知道伤了他们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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