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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最后的“大宅门”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31日02:15  华龙网-重庆晚报

  

重庆最后的“大宅门”

  

重庆最后的“大宅门”

  17个人,29间房,江津有个四代人组成的大家庭。市社科院专家说,这是——

  四世同堂的廖家老宅,常住人口已少了许多。

  现在的当家人廖盛忠

  故事导读

  17个人,29间房,江津西湖镇的廖兴都家是个特殊的大家庭。

  这个家有出纳和会计,男人多在外打工挣钱,妇女则轮流做家务、种地。他们不分你我,共同养育后代。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个家庭依靠人多力量大,率先成为万元户。但随着后代相继外出学习、工作,这个维持了近半世纪的大家庭却面临解散……

  市社科院文史研究所副所长罗锐华说,根据调查,这个大家庭可算是重庆最后的“大宅门”。

  现场 开会讨论留学

  7月25日,在江北一工地做木工的廖兴都起了个大早,他向老板请假一天,要在中午以前赶回江津西湖镇构生村的家。这天,全家人要召开一次特殊家庭会议,作为大家庭第二代长子,他是必须参加的。与他一起往家赶的,还有在镇上工作的弟弟廖兴亚和在石门镇当老师的儿子廖隆科。

  中午12时,太阳正毒,廖兴都穿过几条田坎和大片玉米地,到达柑橘林中的老屋。女人们已做好中饭,两大盆豇豆稀饭凉在桌上,所有的菜都用大钵盛装。见男子们相继回家,在厨房忙碌的两个女人出来为他们开电扇、打洗脸水。“男主外,女主内”的家规由此可见一斑。

  吃过午饭,上至70多岁的老人,下至七八岁的孩子,大家围坐一圈,家庭会议开始。会议的主题,是再次讨论大家庭第三代最小的成员廖隆佐留学德国的事。

  由于远的在上海打工,有的在外出差,17名家庭成员只有8人参加会议,但程序却不马虎。作为家长的二爷廖盛忠主持会议,72岁的他满头白发,但显得十分干练。

  廖盛忠抱出一个老旧木匣——已跟随他30多年的钱箱。从以前放借条到后来放存折,这钱箱见证了大家庭的发展历程,地位举足轻重。

  辉煌 率先成万元户

  “留学国外,一年下来要花上十万块钱,这次,钱箱怕是要掏空了。”廖盛忠抚摸着表面斑驳的钱箱,脸上有自豪,也有些失落。这钱箱,是他从去世的哥哥手里接下的。从上世纪70年代末土地包产到户以来,钱箱便没空过。

  廖盛忠兄弟3人。上世纪60年代,大哥廖盛全在外工作,廖盛忠和弟弟廖盛隆因故一直没结婚。长兄如父,为照顾两个弟弟,已结婚生子的廖盛全主张不分家,每月工资全交家里共同开支,钱箱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家当,“大宅门”生活就此开始。

  土地包产到户前,一大家人生活拮据,孩子上学也要花钱,钱箱里放的多是借条。土地包产到户,廖家有12口人的土地,种了4亩地辣椒,第一年便大获丰收。之后,他们用卖辣椒的钱买了一头母牛。“那个年代买头牛,相当于现在买辆奔驰。”提起当年的辉煌,廖盛忠脸上仍喜不自禁。

  母牛不断下崽,廖家的收入源源不断,不久,他们搬回村里第一台缝纫机。用牛粪做肥料,廖家兄弟又率先开始柑橘种植。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廖家成为当地首批万元户,受到原江津贾嗣区人民政府表彰。同时,廖家原有的3间祖屋被一次次加盖,如今成了一座多达29间的大宅院……

  家庭会议继续开,廖盛忠打开钱箱,对着账本在算盘上一番拨弄,“除去隆佐下学期4000元学费,还剩现金2万零493元,钱账相符。”廖盛忠放下算盘,又开始另一番计算:“我托人打听了,德国那边一个月生活费差不多要400欧元。”

  “按汇率换成人民币,一个月就要5000多元,一年下来,加上学费要10多万元。”这个数字让全家人陷入沉默。

  家规 重点投资智力

  短暂沉默后,身为二代长子的廖兴都发话:“上一辈就立下家规,智力投资是家庭的重点工作。隆佐这娃儿从小聪明,读书得行,考上浙江大学也给我们廖家争了光,应该支持他到德国留学……”

  廖兴都说,早在父亲廖盛全当家长时就立下家规:大小事情都得由家庭会议决定,每个家庭成员可以发表意见并投票,团结是每次家庭会议强调的第一重点,智力投资和发展经济则是每次必须讨论的另两件大事。为此,当家的每年都会早早把孩子的学费留出来,哪怕全家人没饭吃,学费也不能动。

  上世纪90年代,廖兴都和弟弟廖兴成共4个孩子上学,每年光学费就上千元,全家人省吃俭用,不吃荤菜不买新衣,硬是将4个孩子供出头:两人上了大学,两人参军入伍。

  “如果不是当初确定了智力投资的重点,大家都支持我们上学,我也没有今天。”在江津5中任教的廖隆科率先表态,尽一切努力支持堂弟留学。

  但廖隆科的意见很快遭到廖隆佐爸爸廖兴亚的反对:“我们这个大家庭,这么多年节余下来,也只有2万多元,如果自费留学,一年要10多万,根本供不起。”他不愿意因为自己儿子的前途,让一大家人借债度日。他说:“这些年来,大家没少为隆佐费心。下学期的学费4000元,还是集体账上出的,每个月还补贴了80元生活费,也算尽到义务了。”

  廖兴亚说,其实,儿子下学期才进入大二,但学机械专业的他一直想到德国留学深造,这个暑假都留在学校学习德语。自从上学期儿子提出想留学德国,家里为此开了3次家庭会议。经过无数次讨论,大家意见基本偏向于让隆佐争取考公派留学,如果考不上,就暂时不留学。对此,远在浙江的隆佐也很赞同。

  失落 家庭面临解散

  侄孙隆佐可能留学国外,让家长廖盛忠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廖家后代有了出息,难过的是,随着这个大家庭第三代里最小的孩子将留在外地,维持了近半世纪的大家庭面临解散。

  大家庭第一代的廖盛全提出不分家,主要是为了照顾两个没结婚的弟弟;第二代廖兴都三兄弟没分家,主要是因为男子们大多外出打工或工作,家里只剩下妻儿,合在一起过日子可以互相照应。为这个大家庭煮了几十年饭的大嫂梁万芳说,上世纪90年代,孩子们都在家时,每天有两桌人吃饭,一周就要吃50公斤大米。每天,她和弟媳都得背着大背篼到田里摘菜……

  家里每个人都有明确分工:成年男子外出挣钱,媳妇们轮流做家务或下地干活;二爷廖盛忠负责管现金做出纳,工作离家较近的廖兴亚负责记账做会计。养殖、种植等收入能满足大家庭的共同开支后,家规也随之作了调整:男子在外打工的收入只象征性上交20%,剩下的钱留作“小金库”……

  “亲兄弟明算账”,虽是一家人,但还是要进行财务审计。廖盛忠说,每年年终的家庭会议上,他会公布一年的总体收入、开支和节余,并列出来年大的支出计划,还会拿出账本给大家过目,保证钱账相符。因家规明确,这些年来,家庭成员从没因为钱的问题发生过不愉快。

  “他们这个家庭让人羡慕。”邻居廖勇说,很多农村家庭只剩下老弱病残,成年男子在外打工也放心不下,但廖兴都家不一样,留守在家的女人们也可互相照应。

  邻居的话让廖盛忠高兴之余,又陷入失落:大家庭开始至今已有4代人,第三代里,除一个孙子因病去世,长孙在上海一外企工作,二孙在城里教书,还有一个在镇上某工厂工作,现在最小的孙子还可能走出国门,“这好不容易盖起来的29间祖屋,恐怕没人要喽……”廖盛忠一仰脖喝下杯中的白酒,眼睛有些发红。

  市社科院文史研究所副所长罗锐华说,几年前专家出具的一份相关调查报告显示,我国只有东北、陕西等偏远农村还有少数类似大家庭,川渝等地基本绝迹,廖家可算是重庆最后的“大宅门”。这种家庭的孩子从小潜移默化,对家族和血统的认同感极强,对亲情远比其他家庭人看得重。但家长式的集体家庭又制约了民主和自由意识的培养,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解体是大趋势。

  记者 张一叶 实习生 钟雯 通讯员 刘莉/文 记者 张质/摄

  网络编辑:孔祥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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