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省长、南昌市市长的手机这两天比较忙，如果他们的手机真的是自己拿着的话，怕是什么都干不成了：从8月2日开始，省长吴新雄、副省长史文清和南昌市市长胡宪的手机号被发给江西省所有的手机用户，它们被作为廉租房、经济适用房违规举报电话予以公布。（8月3日中新社）

　　这个消息刚刚出来，马上就有评论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这样的“做法能够开启一扇权力民主运作之门，成为激活官民沟通对话的标本。”我不知道这些论者了解不了解中国政府的运作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位论者了解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民主，我只知道，任何民主的运作都是特别重视程序的。

　　民主运作最重视程序，也就是说，可操作性是任何宏大的民主的第一步。离开可操作性、离开具体的社会生活环境而侈谈什么民主，不过是一种虚热、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省长市长接听廉租房、经济适用房违规举报到底有多大的可操作性？这样的一个面向全社会的举动，不免让人生疑。

　　其一，省长市长是亲自接听电话吗？按照新闻透露的信息，似乎是有一个专门的工作人员在接听，“江西省政府工作人员表示，电话公布后，江西省各地市民满怀希望纷纷拨打该号码。”既然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听，何以非要说是省长手机？仅仅是藉此表示一种对于民意的重视姿态吗？

　　换言之，即便是省长市长亲自接听了电话，是不是真正体现了“权力运行的透明”还很难说。开通地方最高首长电话的初衷是为了“公开、公平、公正”，那么，最高首长当然就不能仅仅凭借一个电话而作出决断，而是依然要把大量的甄别、调查、取证、仲裁的工作往下放，那不与以前一样吗？

　　其二，省长市长表示对某一项“民生”工作特别重视，当然是一件好事情，但好事情做过头了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一个城市、一个省份的民生何其多，难道省长市长都需要把自己的手机号公布出去直接料理吗？既然最高首长可以直接料理，那些中间庞大的科层组织又将做何处置？

　　说到底，这种“直通式”民主，依然是我们习惯了的“一把手负责”、“青天大老爷”的现代翻版，其前提是下层官员可通融的几率远远高于高层官员，下层官员的卑污也远远甚于高官。问题是，现代社会是一个分工负责、各负其责的社会，所谓的民主也不是以打破现有科层为目的的民主。

　　我认为公布电话的举动令人生疑，并不是说省长就不应该公布电话，与市民直接交流。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尽管其可以我行我素，但不必贴着民主的标签、贴着民生的标签。廉租房、经济适用房的分配，完全可以有更为妥当、便捷的监督方式，也完全能够避免“不符合条件的人享受”。

　　关键是各级官员有没有决心去监督，有没有良心去制止。一户人家有没有资格享受经济适用房，如果居委会不算官员的话，街道办事处的官员就完全可以明明白白的搞清楚，何必劳顿市长、省长？是否违规，各级纪检监察部门同样可以介入进行调查监督，何必劳顿省长、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