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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潮过时似乘船

  大潮,我这里指的是钱塘潮。

  对钱塘潮,我向往已久。1982年夏,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审弥松颐学兄赠我一部由他校注刚刚出版的明朝人张岱著的《陶庵梦忆》,其卷三有一篇《白洋潮》,写的就是观钱塘潮。其中写道:“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再近……潮列塘……”张岱对潮水一步步自远而近细腻而生动的描绘,深深地感染了我。然而,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去一饱观钱塘潮的眼福。

  2008年10月14日上午,我随到嘉兴市参加中国晚报工作者协会第23届年会的朋友们一起,参观完享有盛名的海宁市皮革城之后,又乘车赶往盐官镇。嘉兴日报社长张扣林微笑着告诉大家:“今天是农历的九月十六,根据预报,潮水来的时间是11点40分。所以,我们的车一定要在11点半之前赶到盐官镇的观潮地……”在嘉兴日报社朋友的精心安排下,大家于11点20分来到盐官镇观潮地。

  时间还富裕。导游带我们参观了一个展览,她说:当年乾隆皇帝就是在这里观潮的……我无心听导游的讲解,参观尚未结束,就提前来到钱塘江岸边。

  江边已有了不少人。紧靠江边,摆有不少茶桌,供等候观潮的人休息品茶。宁波晚报总编辑姚志明正坐在一桌边饮茶,他热情地招呼我过去坐下。我俩边饮茶边闲聊,岸边,赶来观潮的人越聚越多。人们闲聊着,等候潮水的到来。

  忽听有人喊:“潮水来了!”人们停止了聊天,纷纷转头向东张望。我也站立起来,在人丛中向东望去。东边远远的江面上,出现了一条横向的白线,向这边平推而来。张岱《白洋潮》中说“潮头一线”,这条白线,可能就是“潮头”了。白线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楚了,“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潮头来到跟前,但见潮水“喷沫,冰花蹴起,如百万雄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镟镟,无敢先后……”张岱当年的描绘和我所见之景,完全吻合。待潮头从我面前过去之后,我突然发现:我原来所见到的自西向东流的宽阔平缓的江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自东向西奔涌的滔滔大江。扭头东登,那奔涌的滔滔江水似乎平静了下来,而我本人,我周围的人和物,却仿佛都在大船上。这大船正由西向东飞速行驶。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在江岸上,怎么会像乘着大船向东飞进?我镇定了一会儿,向江岸后边望去,发现那高高的镇鳌塔,那些房屋、树木……都在原地未动。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是我眼睛发生了错觉,就像在火车站里,旁边的一列车开动了,由于我们在看那列火车,便觉得是我们看的那列车未动而我们坐的车开动了一样。潮头过去几分钟后,人们渐渐散开,我们也招呼着离开了江岸……

  看到了著名的钱塘潮,夙愿得偿,我精神上得到极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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