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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卖肉”体现人才对社会的尊重

  11月29日,广州三元里易初莲花超市壹号土猪柜台比平时热闹。柜台旁边的免费试吃展示台上方,悬挂着两份关于研究生竞聘“猪肉佬”报道的报纸。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伯走进柜台指着报纸破口大骂:“这是对中国教育制度的侮辱!我们的教育制度太失败了!”正在柜台卖肉的学生显得十分尴尬。(12月3日《南方日报》)

  对于硕士集体竞聘卖肉,社会公众从感情上大抵接受不了,那位指责硕士卖肉侮辱中国教育的老伯,可谓公众对于此事看法的民意代表。有一位母亲特意带着上小学的儿子赶到卖肉的柜台,对孩子进行现场教育:瞧,现在找工作多不容易,卖肉的都是大学生、研究生。言下之意:不好好学习,将来你也得干这个!而更有评论尖锐指出,硕士卖肉是“玩弄时艰”,抢占无一技之长人群的饭碗。总之,硕士卖肉有辱斯文、辜负社会期望、与民争利、于情于理世所难容。

  公众表现出的义愤,与其说是对这些不争气的硕士的失望,不如说是对教育前景的忧虑。教育连接着全社会,几乎所有家庭都与教育有着密切关系,硕士卖肉则让人无法不对孩子的前途担忧甚至悲观。高等教育在中国一向意味着晋身台阶,意味着改变命运的重大机会,而当硕士卖肉这一残酷现实打碎了千万家庭的梦想,意味着家庭在教育上的巨大投入可能打了水漂,有人痛心疾首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我却觉得硕士卖肉,是年轻知识群体价值理念的一大进步,那就是人才开始学会尊重社会。以往我们过于强调社会对人才的尊重,而忽略了人才与社会应彼此尊重。跟北大毕业卖肉的陆步轩和卖糖葫芦的武小锋不同的是,无论开洗脚城的女研究生或卖肉的硕士们,他们进入市场或社会最底层,都是一种自觉而不是被动选择。表面上看,也有被动的因素——谋生之难让他们不得不放下身段;但根本因素还是他们放弃了等着被社会“尊重”和承认的高期望值,放低姿态接受社会检验。而只有人才学会尊重社会,才可能真正获得社会和大众的认同。

  表面上看,硕士竞聘卖肉,是对现实的妥协,学历贬值,工作难找,年薪8~10万元的卖肉一职,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而事实上,硕士选择这一职业,必定要克服许多内心的矛盾,挣脱传统观念的束缚。而我认为,能将自己真正定位于普通劳动者,尊重并适应社会需求,实现从劳心者到劳力者的转型,是需要跨越很大的心理障碍的。当硕士们能从这一职业中重新定位自我价值,其实也是对教育本质的正确归位:教育的本义不是为了培养官员学者,而是造就奉献社会的各类人才。因而,这一价值转变其实是非常可喜的,显然,这不是对教育的侮辱,更不是教育的失败,而是教育归于社会归于大众的结果。

  而高学历人才选择低位进入社会,对于社会无疑是一件幸事。我想对于大多数硕士来说,卖肉可能都是一种过渡性选择,终究他们中的一些人将来还是要成为社会中坚,进而掌控话语权,草根感受必然对未来的政策安排和制度走向产生深远的内在影响,当下许多决策之所以广遭诟病,恰恰是与精英们普遍缺少底层经历有关。而即使有硕士打定主意要卖一辈子肉,也难以构成对“时艰”的玩弄或威胁,毕竟,硕士只是知识概念而非特权群体,本身也是普通民众,不存在与民争利。从另一方面说,当下市场乱象丛生,服务低端,经营者素质显然有待提高,当年轻知识群体将所学注入中国社会的谋生经济,对于民生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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