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本报记者 刘海涛

　　核心提示

　　外出务工时是棒小伙儿，抬回已成植物人。对新蔡县杨庄户乡刘庄村年仅20岁的小伙子杨公正来说，今后的生活恐怕就要在床上度过了。但杨公正也是幸运的，在江苏常熟打工被摔成植物人后，在建筑公司千方百计推脱责任的情况下，上海市黄浦区司法局伸出了法律援助之手，正艰难地帮助杨公正讨回“公正”。

　　【上海送来了爱心款】

　　11月26日下午，新蔡县杨庄户乡刘庄村杨公正家，迎来了一批远方的“亲人”：在河南省司法厅副厅长周济生、驻马店市司法局局长曹永亮的陪同下，上海黄浦区司法局局长潘鹰芳一行来到他家，给躺在病床上只会傻笑的杨公正送来了5万元爱心捐款。

　　“这钱是黄浦区司法界的公证处、律师和机关干部自发捐献的，送来先给杨公正继续治疗应个急。”潘局长说着，眼角有些湿润了。

　　杨公正家，房屋破旧得令人心酸：3间低矮的堂屋是土坯墙，房顶严重凹陷；空荡荡的屋内一贫如洗，一部新装的电话显得格外醒目。“乡政府掏钱装的，上海黄浦区司法局免费帮俺家打官司，家里没个电话，联系不方便。”杨公正的父亲杨从付边说边擦眼泪。

　　据杨从付介绍：公正打工摔伤被救活后，就成了植物人，虽然经过了两年多的治疗，但现在仍然整天只会傻笑，不会说话，不知道大小便，一天三顿靠家人喂饭，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打工摔成植物人】

　　2006年3月，18岁的杨公正跟随比他大5岁的哥哥杨晓，第一次离开老家外出“闯荡世界”，在哥哥所供职的上海羿富建筑安装有限公司（简称“羿富公司”）从事电工工作，平时接受羿富公司承包工地的高奇望的管理并领取工资。

　　见杨公正工作表现不错，2006年4月，羿富公司与杨公正以及其他几个工友签订了一份劳动协议。5月，杨公正被派去镇江大港所承包的工地上班。紧接着，6月，杨公正又到了羿富公司承包的常熟吴市镇的“蓝泰工程”工地上从事电工工作。

　　这次的蓝泰工程比较紧，经常需要加班加点，悲剧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发生在了参加工作还不到半年的杨公正身上。

　　2006年8月31日夜，杨公正所在的电工班被安排在设备机房内加班架设电缆，一直加班到次日凌晨。已经连续加班5天的杨公正疲惫不堪，在用力拉电缆时失去重心，从3米多高的人字梯上摔下，一头栽到地上，当即昏迷不醒。送至医院后被诊断为特重型闭合性颅脑损伤、外伤性左额颞骨颅骨缺损。

　　经救治，杨公正的命保住了，但人成了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雇主“金蝉脱壳”甩包袱】

　　就在杨家人沉浸在悲痛中时，2006年11月，高奇望主动联系杨家，商量事故解决方案。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包工头”高奇望已经于2006年8月10日成立了上海望佳工程服务有限公司（简称“望佳公司”），成为事故处理协议的乙方。蹊跷的是，据本案第三人杨公正的无偿法律援助律师、上海中广律师事务所的方家霖律师调查所知，望佳公司提供的注册地点竟然是一个棋牌室！这不禁让方家霖陷入了疑惑，他直言不讳地表示：“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望佳公司的成立仅仅是为了某个特别目的，之后，就会‘人间蒸发’，从而帮助另一方逃避后继责任。我以前代理的案子，就有这样的情况。”

　　但急需治疗费用的杨家，还是在与望佳公司经过反复谈判后形成了一纸“事故处理协议”：望佳公司一次性赔付杨公正治疗费17.96万余元，工伤处理及后续恢复治疗以及家庭补贴等26万余元，共计44万余元，但条件是：收到这笔钱后，杨家不得以任何形式向其他第三方索要任何形式的费用，甲乙双方不再存在任何形式的纠纷。

　　协议按的是杨公正的父亲杨从付的手印，款项则是通过银行卡打入了杨公正哥哥杨晓的户头。需要说明的是，其中26万元是出事后一直“撇清”的羿富公司给付高奇望（望佳公司）用于杨公正事故处理的。对于一个自始至终不愿承认雇用杨公正、且与杨公正未形成任何劳动关系的羿富公司，难道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掏付这么一大笔“抚慰金”吗？

　　私了协议签订后，杨公正在上海长征医院接受住院治疗，但病情并不稳定，时好时坏，治疗费和护理费等开销惊人，杨家这才意识到，一次性了断赔付的款项根本不够支付杨公正下半辈子的治疗、护理费。但当初“抢着”掏钱赔付的望佳和羿富此时都唯恐避之不及。

　　【法律援助讨公道】

　　私了协议签订后，为省钱给杨公正继续治疗，杨家人在医院护理夜里睡在病房里的地板上，杨公正的哥哥杨晓曾两次卖血。黄浦区司法局局长潘鹰芳得知这一情况，协调有关部门，给杨家无偿提供法律援助帮杨家讨公道。

　　去年2月，黄浦区司法局给杨家委托的无偿法律援助律师——上海中广律师事务所的方家霖来到上海浦东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要求确认杨公正是羿富公司的职工，羿富公司应该为杨公正补交上海市外来从业人员综合保险。

　　对此，羿富公司感到很“委屈”。杨公正明明是望佳公司在2006年3月份临时聘用的人，杨公正去扬州、镇江、蓝泰等工地工作，是望佳公司派遣的，人是由高奇望管理，工资也是高奇望发放的，最后赔付也是高奇望出面的，与羿富公司并无直接关系。再说，望佳公司是羿富的分包方，有独立的用工权。

　　仲裁会经审理后认为，杨公正开始工作时，望佳公司还未成立（2006年8月望佳公司成立），不具有独立用工权；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规定，建筑施工、矿山企业等用人单位将工程（业务）或经营权发包给不具备用工主体资格的组织或自然人，对该组织或自然人招用的劳动者，由具备用工主体资格的发包方承担用工主体责任。所以，羿富公司作为有用工主体资格的发包方，应该承担用工主体资格。

　　另外，虽然杨公正提供不出与羿富公司签订的劳动协议原件，但根据其提供的劳动协议复印件、施工人员识别证以及羿富公司原职工刘振的证言，可以形成有效的证据链，证明杨公正确实在羿富公司的蓝泰项目工作。2007年5月，仲裁会确认杨公正与羿富公司建立劳动关系；羿富公司作为杨公正的雇主，应该为其补缴2006年3月至9月上海市外来从业人员综合保险。

　　2007年8月29日，杨公正在黄浦区司法局的帮助下走上了另一条维权之路：向劳保局申请认定工伤。2008年4月11日，劳保局作出“认定杨公正构成工伤”的决定，依然不服决定的羿富公司又先后向劳保局、浦东新区人民政府提起行政复议，两者都做出了维持劳保局认定的《工伤认定书》的决定。

　　“劳动纠纷官司真是难，拖的是时间，比的是耐力，我们才走了一半的路。”26日傍晚，上海黄浦区司法局局长潘鹰芳一行离别刘庄时，随行的方家霖律师告诉记者：下月上旬，将把杨公正接到上海进行伤情鉴定，然后依据伤残程度依法向羿富公司追讨赔偿、补偿和后续医疗费，帮杨公正不折不扣地、彻底地讨回“公正”。③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