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渠纵横其下，湖泊星罗棋布，远方，有水鸟从高处扎下。路宽，路边的绿化更宽。原来，银川到了

　　我要去的地方是西北的银川。银川虽为省会，湖南人了解的却不多，什么骑骆驼、用沙子洗澡的说法也不少。于是总有人问，你怎么想着要去那里？

　　从长沙坐火车去银川，要经过五六个省，跨越长江、黄河。中间还没有直达车，需要途中中转。可以中转的站很多：郑州、西安、兰州、北京。还可以去更少有人听说过的包头中转，路途更远，经过的省会更多，可看的风景也更多。当然，这些情况都是我在网络上搜来的。

　　无论在哪个城市中转，路上要用的时间都要超过30个小时。我选了西安中转，倒不是因为仰慕。我很实际。西安前往银川的始发车最多，我应该能买得上一张有座位的车票。

　　晚上7时的火车，到西安要21个小时，在睡梦中应该已经过了长江、湖北。

　　列车北上，在郑州很神气地拐了个90度的直角弯，折向西继续行进。中原大地上，一座座规模巨大的火电站，高耸着的不知是厂房还是烟囱，大喇叭口向上，升腾出白色或黄色的烟气。不时闪现的高粱或甘蔗大大咧咧指着天，平整地排向天际。

　　恍惚间就有人说华山到了，于是很多人立刻拥向车厢的另一边，脸贴在玻璃上，指指点点。确实是被喻为“奇险天下第一山”的华山。山势很陡，草木阴阴，间或有溪。山顶游荡些许白云，不过却没看见什么人。可能是在华山的东北面，西北绝崖千丈、似刀削锯截的那部分却是没有缘分见到。

　　越向西，就觉得绿色越少，火电站多，那黄土也多起来了。还有窑洞，可以看见有人在窑洞口聊天、喂鸡。也有富裕的在窑洞不远处建了砖瓦四合院，有些四合院更直接建在壁立的黄土崖下，后面应该就有祖辈传下的窑洞。又有被侵蚀得很深的水蚀沟，黄土坡顶和坡壁长着草，沟底却密植着大量乔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该是前几天下过雨，两侧黄土壁上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下渗了大概有十厘米左右的湿润层。一些河沟河汊出现又消失，却都没有水，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河床上密布的石砾与卵石。就有人说，西北的秋天，除了大河，小的河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

　　进出西安的时候，可以见到城墙，沿着铁路线迤逦很远，暮色中自有一番威严。过西安，进固原，身边带顶白色小圆帽的回回乡亲多了起来，脸黑黑透着红，憨厚至极的感觉。快到中卫，天又快亮了，就要过黄河，人也兴奋了起来。火车过中卫黄河大桥的时候，明显有湿气迎面扑来，就看见一混黄的大河从极远处来，又消失在视线极远处，水面宽广，但感觉不深，也没有想象中的黄河大堤。水田，不错，是水田，水平地靠着黄河。河中若隐若现着几个沙洲，几只白色的鸟儿盘旋着。铁路上也只有在这个地点能看得见黄河，其他时候是和黄河并行的，不过却相隔得很遥远了。

　　黄沙地多起来了，不是黄土，目测去就像沙子——我称之为黄沙土。屋子也是黄沙土打垒成砖样砌成，屋顶是平的，有院子，黄土垒成。有些带着白色小帽或没带帽的男男女女活动着，好像没看见路，却有拖拉机、皮卡、东风之类的车在平平的地上来往。绿，不多，东一簇、西一簇地分布着。数个、数十个只一层的平顶屋聚成一村落，背景就是那连绵不绝、在平原上突兀出来的贺兰山，她倒映在纯粹的蓝天，要一直陪着到终点。

　　越近银川，有种绿就开始浮现。那绿是漂在黄沙土上 ，极像发育期男生脸上的绒毛，看不真切，却又确切明白。绿色浓厚起来，连带着贺兰山的颜色也变深。不久，迎面的是一架空的高速公路，横跨铁路。长渠纵横其下，湖泊星罗棋布，远方，有水鸟从高处扎下。路宽，路边的绿化更宽。原来，银川到了。

　　其实，西北这地儿也是有江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