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玉树藏族自治州曲麻莱县公安局副局长寇连善

　　青海新闻网讯他信步走进约改镇郊区的一家牧户。藏族老阿妈忙不迭地掸去他身上的雪花，迎他上炕，焐着他的双手放在嘴边为他哈气取暖，又用额头轻轻触抵他的额头。初冬的一缕斜阳，透过窗棂映照着这位高大汉子黝黑的脸庞。娓娓道来的藏语十分流利，眸子里透出对老母亲一般的温情……这是梦境吗？我们的眼眶有些潮湿，神思有些游走。

　　制服上的警徽提醒我们，他就是被藏家父老传颂的草原“守护神”——一位扎根江河源头23个春秋的人民警察！

　　他的名字叫寇连善。在曲麻莱工作，艰苦。很多人不敢来是因为恐惧，而他却在这里坚守了23年

　　“曲麻莱，曲麻莱，进得去，出不来”———这首旧时的民谣虽然不乏夸张，但是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曲麻莱自然环境的恶劣。风雪似乎特别眷顾这片地球的隆起部，一年四季都挥不走它们恣肆的痕迹。平均海拔4500米，高寒缺氧，电力紧张，交通通讯不便———这一切都使许多外地人视曲麻莱为畏途。

　　寇连善来了。从湟水之滨的家乡走来，那一年，他刚刚20岁。23载光阴荏苒，寇连善不仅没有走，而且扎下了根、献出了爱。8000多个日日夜夜，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弹指瞬间，而当一个人在风雪高原用青春和生命去丈量这一段时空时，“漫长”这个词已经显得贫乏，坚守中的酸甜苦辣，也许只有他本人知晓。

　　2002年初，麻多乡郭洋村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牲畜案，40多头驮牛被抢。寇连善带领三位民警朝格尔木方向追捕凶犯。半路上汽油耗尽，北京吉普不能行驶。茫茫雪地旷无人烟，通讯求助毫无信号。寇连善果断决定两名战友守车，他和民警尕文徒步奔向50多公里外的温泉水库求援。趟雪强行不到20公里，天地就漆黑一片。夜风夹杂着雪粒，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的脸颊。两人又累又饿，口渴得直冒烟，不得不向坚硬的冰面开了一枪，摸索着刨出一块冰来吃，不料“咯嘣”一声，牙齿差点被硌掉，往外一拽，舌头竟被撕掉了一小块。尕文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多次想躺想睡。寇连善搀扶起尕文，连拖带背，最后两个人几乎是爬到温泉水库……经过冰雪严寒中十多天的艰难奔走，劫走的驮牛终于被追回，而寇连善回到家时已是大年三十的夜晚，他特意为过年买的水果冻成了冰疙瘩。妻子看到雪人般拥进家门的丈夫，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走进寇连善的家，不由内心一震：这是一间上世纪70年代建造的土木结构平房，总共不过30多平米，一台老式双桶洗衣机和一台25寸的彩电算是高档家电。妻子欧阳卓玛是一位淳朴淑贤的藏族妇女，每当寇连善出远门，她总要点上香炉默默为丈夫祈祷。站在香炉前，我们的心头涌上一份莫名的赧颜———身处高楼林立的都市，已经很少看到在物质生活方面如此清贫拮据的家庭。可是，我们又能看到多少这样彼此笃爱、心灵相通的夫妻呢？

　　寇连善常年趟冰河、宿雪地、啃冰块，以致耳朵和手脚多次冻伤，落下了严重的关节病，落马摔伤又导致骨质增生。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因为急于赶路，警车一头扎进河里，河水顷刻间就没过了车顶。挣扎着爬出车门，湍急的水流险些将他和战友们冲走。

　　其实，寇连善也有过惧怕，也有过彷徨。生活环境艰苦，许多好心的亲友劝他趁着还年轻、身体尚无大病的时候赶紧离开曲麻莱，甚至多次帮他在省城联系好了工作。然而，寇连善最终还是选择了坚守。被亲友们催促急了，不善表白的他只憋出一句话：我对这里有感情！

　　正是对这片高天厚土的大情大爱，寇连善面对的所有艰难困苦仿佛都幻化成了一丝甘甜。 他和牧民群众感情深。担任公安局副局长以来虽说到了县上，可他一年内至少有200多天在乡村度过

　　寇连善远离都市的同时，也远离了繁华霓虹下过多的铅华虚幻。他选择了藏乡，藏乡的人民也选择了他。当寇连善在江河源头默默奉献时，那里的土地和人民也像拥抱自己的孩子一样，将他这个汉家儿郎揽入宽广温暖的胸膛。

　　五保户叉义一家一辈子也忘不了"寇所长"的救命之恩。

　　那天，时任巴干乡派出所所长的寇连善正在值班，叉义托人向他求救，说自己的老伴欧毛肚子痛得直打滚儿。得知消息，寇连善立刻赶到乡卫生院请大夫。可是一进门他却发懵了：两名孕妇即将临产，仅有的大夫和护士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不可能出诊。他转身安顿好所里的工作，单身匹马赶到三十多公里外的叉义家，将欧毛搀到马背上，一夹马肚再次闯进茫茫夜色。草原上大雪封路，颠簸加之剧烈的疼痛使欧毛几次跌下马背，寇连善不得不和马轮换着背驮老人。

　　"阑尾炎急性穿孔，再晚一会儿送来就没命了"。看着累得已经虚脱的寇连善，乡卫生院的医生还以为欧毛是他亲阿妈呢。

　　麻多乡团结村的孤寡老人尼玛拉毛，生活窘迫，行动不便。时任该乡派出所所长的寇连善对她如自己的亲人，一直定期为老人送钱送物送面粉，还经常为老人拣牛粪打扫卫生。从一名普通民警，到派出所所长，从刑警队队长，再到县公安局副局长，这些年寇连善的职务变了，但是在基层从警时关心孤寡老人和贫困户的情感和做法没有变。

　　虽然一身警服着装，却有许多人亲热地称他寇老师。原来，寇连善初到曲麻莱时，曾在麻多乡做过7年老师，从一名普通教师做到乡寄宿小学的校长。当时偷牛盗马案件较多，牧民辛辛苦苦喂养的牛羊往往正值膘肥体壮时被盗。说来也巧，学校和派出所是前后院。他目睹了乡亲们到派出所报案时的愤恨悲痛。可是基层派出所警力有限，一个民警的责任辖区高达一千多平方公里。要及时破案帮助牧民找回牛羊，谈何容易。寇连善的心被深深刺痛，童年警营梦再一次不可遏制地复苏。要当警察，当一个人民的好警察！"我们的乡亲朴实得很，我见不得他们受委屈"。听完寇连善的斗胆表白，加之久闻他的人品和能力，时任县公安局长公保当场拍板：你这个人我要定了。

　　曲麻莱全境5.2万平方公里，全县警力33人，工作点多面广任务重，尤其是排查调处邻里草山纠纷等矛盾更是基层工作中必须面对的棘手问题。处理这些纠纷，必定要和藏族群众细沟通、多交流。语言不通无疑是一大障碍。而请翻译既浪费时间、精力、财力还不保密。原本是汉语老师的寇连善决心从小学生做起，攻克藏语说写关。他仅仅用一年多时间就学会了藏语。在牧区，许多汉族干部带着翻译还很难开展工作，而如今寇连善却能给别人当翻译。假若无人介绍，任何人都会把他当作一名地地道道的藏家汉子。

　　草原上两家人的牛羊合群了，一只羊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究竟是谁的，很难说清楚。寇连善凭着对牧民生活的熟悉，总是入情入理地做出判断，和风细雨地耐心说服，末了，还不惜自己掏钱安抚当事人。从警近15年来，他帮助群众解决各类纠纷近1400件，人们亲切的把他称作牧民百姓的"保护伞"。

　　在曲麻莱县城中心广场的牦牛雕塑下，我们准备补拍寇连善带领民警巡逻的镜头。热情的藏族群众立刻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交融的眼神，愉悦的笑脸，争相紧握的大手。一位壮年汉子朗声说，寇局长给我们破了大案办了好事，让省城来的记者好好宣传他，好不好！在场的人全都使劲鼓起掌来。一时间，我们顿觉到了寇连善在当地群众心目中的威望和地位。置身在这样的人群中，我们感到飘飞的雪花似乎也是温暖的。高原民警的缩影，没有华丽的言语，没有惊人的壮举，可是一遇到危险，第一个冲上去的绝对是他

　　调到县局伊始，寇连善就碰到一桩命案。接到报案，寇连善带人连夜奔赴案发地。95公里的路程在内地坦途可能踩几脚油门就能轻松到达，但是此时此地他却丝毫不敢大意。茫茫群山雨雪弥漫，横跨黄河、长江两大水系的草原深处沼泽难防，道路难觅，涨水的季节性河流不时挡住去路。寇连善二话不说，带头跳进刺骨的河水探路。好不容易趟过几条河，汽车方向盘的螺丝又断了，他用泡过水的牛皮绳绑扎方向盘后继续赶路。就这样，他硬是咬紧牙关在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悬崖的山路上夜行几十公里，终于在天亮前赶到现场。初步勘查，他发觉现场少了一匹马。这是嫌犯想避开大路逃啊！他们一口热水都来不及喝，沿着马蹄印不断探问牧户，朝着判定的方向连续追踪两天三夜400多公里，最终在曲麻河乡昂拉村擒获嫌犯。

　　草原"护法神"--当地人送给寇连善的这个崇高称号从此不胫而走。

　　2005年9月，世界瞩目的青藏铁路即将全线贯通。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109国道2987公里处却发生了一起持刀抢劫杀人案，现场除了半截自制枪筒外，没有其他任何蛛丝马迹，此案引起了上级公安部门高度重视。

　　接到案情协办通报的曲麻莱县公安局立即成立了由寇连善为组长的专案组奔赴现场工作。案发地在海拔4700多米的不冻泉一带，极端恶劣的环境时刻考验着专案组的决心和毅力。寇连善率领大家南下西藏，东赴湖南、江苏等地，行程数万公里。他们风餐露宿，开着一辆北京吉普，跑遍了案发现场方圆数百里内的每一个工地、每一座帐房、每一处石料场，走访上万人次。在格尔木他们就曾蹲守半年多。经过两年三个月艰苦卓绝的不懈奋斗，专案组最终破获此案。谈起这段往事，一旁的欧阳卓玛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也许只有她，作为妻子，同时也作为一名熟知公安工作的政法干部，才能最深切地体会和理解寇连善当时的压力、艰辛和付出。

　　寇连善分管的刑警队总共不过4人，其中1人必须留守担任内勤。他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同时还要身兼司机。就是在这种条件下，2004年以来，寇连善带领民警连续破案百余起，许多大案、要案、积案在他手中成功告破。2007年他分管治安和刑侦工作以来，全县刑事及治安案件的查破率均达到了100%，挽回经济损失12万余元。

　　2007年度全县总结表彰大会上，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的寇连善发言掷地有声："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不管以后的路是激流险滩，还是砾石沼泽，我都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上苍其实很公平，她抛给了寇连善风雪，更赐予了他圣湖般清澈的心、草原般辽阔的胸怀、雪山般挺拔坚韧的脊梁。而这一切，在康巴人的眼里，都弥显真挚和高贵。采访感言：平凡的英雄

　　采访归来有段时日了。每当从庸常忙碌的生活缝隙中抬起头来，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投向约改那个高远的“天边小镇”，似乎还未从那种高空坠落的眩晕和他给我们带来的精神震撼中回过神来。

　　我在想，在寇连善工作的地方采访不过5天，而就这5天中的大多时间，我们还是在县城约改镇的室内工作，远没有深入草原腹地。即使如此我们都有些承受不了，而寇连善却在曲麻莱坚守了23年。5天和23年，超过1：1600的比例，我们很难想象，假如换了自己，是否也能如寇连善一样扎根江河源头而无怨无悔。

　　寇连善其实很平凡，平凡到我们始终觉得他就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平常人。23年来，在寇连善的履历表上，没有赫赫大功，没有耀眼光环。但是，寇连善和战友们默默奉献在高山之巅，周而复始地迎接恶劣自然对人类生命的挑战。正是在应对这种挑战的抗争中，寇连善的平凡得以升华，他的生命因此闪烁出金子般的熠熠光芒。

　　寇连善被当地群众尊为“护法神”和“我们的雪域雄鹰”。他用一腔热血铸就了对党和人民的忠诚，在雪域高原谱写出人民警察忠实履职、守卫平安、无私奉献的一曲曲动人乐章。在平均海拔4500米的黄河源头，默默奉献十四载。寇连善因工作常年趟冰河、卧雪地、啃冰块，以致耳朵和手脚多次冻伤，落下了关节病，落马摔伤又导致骨质增生。寇连善乐观向上，无怨无悔，他对草原百姓的熟稔，他对那片高天厚土的情义，他的坚韧和执着，都可触可及。寇连善在民族团结大花园里的努力耕耘、辛勤守望，以及对公安工作的赤诚热爱、不懈追求，和战友们的深情厚谊、生死与共，完善了自己的人格，完美了自己的人生。

　　在青海，还有许多像寇连善一样的警察，长期扎根基层，彰显着“五个特别”的青藏高原精神，我们的家园因此而更加美丽可爱。(作者:邵云 秦娥 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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