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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坤

　　慎贴素质标签

　　素质这个词，起初总是在说别人“没素质”的时候才用得上。后来应试教育把小孩的脑袋弄僵了，家长不乐意花大把钱却得到“高分低能”，于是“素质教育”粉墨登场。现在不管是中小学，还是大学，都摆脱不了别人对你“素质”的要求。最近华师大颁布新规定：未修满30个素质学分的学生不能毕业。一面进行素质的教育，一面又嫌人素质低，真为难啊。

　　这个年代，说人没文化可以，说人素质低就等于否定他人生的全部意义。你看《疯狂的石头里》，小偷三人组的首脑道哥，就最爱强调素质了。黄渤演的黑皮喜欢直来直去，抢了就跑，道哥常警告他：“素质，注意你的素质。”但真论起做小偷的素质，黑皮算是最敬业的了：下水道他爬，老大的背他搓，不像另外一个还勾引道哥的女朋友。黑皮对出轨的嫂夫人说：“我都不稀说你”，这又是站在多么高的道德优势之上。

　　所以你看，素质这个东西人人都可以对别人发表点看法，但实际如何却不能很确定。如果列出一个表格来为素质提出打分标准，相信会漫长得让人瞌睡。一种行为对甲来说是素质高，对乙却未必称心如意，因此将好恶感量化，就会有一定危险：如果说苛刻的合格标准对流水线生产零件不可缺少，那么对于活蹦乱跳的人而言，必然就是约束和负担了。

　　说到现在，素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语言定义未必可靠，但我们在生活中看到有人随地吐痰，那就一定叫素质差了；如果随地大小便，即可称作流氓。对一种行为的判断，进而认定素质的高下，这是一种冒险的归纳法。央视的“青歌赛”大家都看过，选手唱的声情并茂，结果被评委问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答不上来即为“综合素质太差”。我想，这种评判的权力，及其被谁掌握、如何使用，是比素质的判定更加令人担忧的。

　　我当然认为个人的素质是需要注意的。但没人喜欢被贴标签，也没人有权去贴标签。但现在有了教育的名义，有了学校的平台，这种平衡被打破了，这种权力就得慎之又慎地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