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

　　Eyes on china

　　2008年行将结束，岁末的中国显得格外喧嚣，颇有点年节时分的忙碌味道。各种五色杂陈的事件，大至内政外交，小至日常的社会政治事务，给国内舆论添加了一个又一个热点，开放的网络BBS上吵闹得更是像节前的杂货市场，且声震国外，引起外媒纷纷关注。

　　美联社报道了引起举国愤怒的山东泰清县“精神病事件”。报道称，多年来，这个问题第一次得到如此高的关注。

　　美联社同时还采访了中国各方人事。山东泰清一位拒绝透露姓名的官员否认说：“我们正在驳斥这种谣言，一些人讲话这么不负责任，一些事实完全是捏造的。”北京大学心理卫生研究所副主任黄悦勤说她不知道有这样的滥用，精神病院应该不会把信访者弄进去，并补充说这些机构时常短缺床位。

　　尽管报道很短，语句平淡，可以看出记者力图遵循客观的原则。但读后依然令人不免有愤怒塞胸之感。这种公然践踏国家法律和灭绝人道的反文明行为，何以长久地存在于这片土地上而有关方面却熟视无睹？我想，除报道中所说的公权力的广泛强大、权力缺乏制约机制是一方面外，另一方面正是社会本身的无力造成的，没有人真正地关心那些为冤屈而常年上访的弱势群体，更确切地说，没有人有真的勇气冲破令人生畏的权力之强大阻碍，为他们声张。社会内部的这种冷漠、彼此隔绝和缺乏担当，未尝不是权力恣意妄为的一个因素。上面提到的那个作为个体的政府官员断然的否认，还有那个知识精英曲折隐晦的话，让人不由得感到，是不是这个社会整体精神在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令人欣慰的是，世界并非总是那么沉郁。法新社从积极的方面报道了中国改革开放30年后农民的心灵世界。安徽凤阳小岗村已经成为传奇，这里开辟了中国的新时代，让中国亿万农民走出饥饿的阴影。然而，农村地区近年来极大地落后于城市，农民收入比城市居民收入低3倍多。为了弥平这种财富的鸿沟，中国推出新的农村政策，允许农民自由出租或出让他们的土地使用权。但这项政策的关键问题，在于国家能否充分保证农民的土地权利，尤其是在地方政府利用廉价土地攫取丰厚利润的冲动面前。法新社认为，该问题已经变成中国最敏感的问题之一。

　　这确实是最敏感的问题。因为正是这种问题，将本文中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故事连接到了一起。说白了，这个问题实际上就是如何约束和监管权力的问题，这才是真正考量经历30年改革后的中国大智慧的问题。

　　·洪庆明·（上海师大历史系 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