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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雪健演李鸿章说起

  看电视剧《台湾1895》里李雪健演李鸿章,觉得不错。再听不少人都说不错,也就敢当众说不错不错啊(还啊一声)。原因呢,先前对李鸿章好像早盖棺论定了,老电影《甲午风云》里那个李鸿章,脸长得比长白山还长,比曹操还曹操,为他说点什么,纯属没事找事。现在看电视剧找了,没事,也就跟着找上一小把。

  李雪健不简单,不脸谱化,把李鸿章演得有血有肉的。李鸿章挨刺,子弹打进肉里,也疼。但还有件事后人是不愿说的,这部剧里也没有:1895年4月中日两方进行了最后一次谈判,李鸿章在《中日讲和条约》上签字后,发誓“终生不履日地”。到了转年,他访美回来,在日本横滨换船。为履行诺言,这老头子说什么都不肯踏上横滨的码头,随从只好在美国轮船和他要换乘的轮船间,搭一块跳板,他硬冒着掉到海里的危险,摇摇晃晃地换了船……

  往下的话不好说,忽然就想那老李这小李可都姓李……但这事可别瞎猜,老李原籍安徽,人称李合肥,到现在后人依在。而小李是山东人,上辈可能也没有当太

  大官的。因此只能佩服李雪健是个好演员,演什么像什么。记得看到《渴望》宋大成的第一感觉,是“这人不是演员吧,像是本人自己演的”。演焦裕禄,也出乎意料的像。就是宋江差点,差在气魄上。“及时雨”那是了不得的人物,后来招安归招安,前面也正经是条好汉。电视剧中的那形象,容易让人起疑,他靠什么就能让李逵那些动辄杀人的强梁俯首帖耳?演成这熊样,责任应该从编剧到导演到李雪健都有份。

  李鸿章是名人,他姑爷张佩纶也有名,就是电视剧里曾发配到张家口的那位。但张有个孙女更有名,就是昔日上海滩女作家张爱玲。简直是无巧不成书了,张爱玲和胡兰成相好,胡又是汪精卫的伪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少不

  得汉奸帽子戴牢,结果弄得张爱玲也不清不白的。你说他们这门前人后生的,怎么就跟日本鬼子纠缠不清了呢。

  有意思的是,李鸿章在当时绝对是那个时代的改革开放派,他支持康有为。他和张之洞等,是中国近代工业的倡导与实践人。办海军买军舰,办学堂,建兵工厂,都是他们带头干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几场败仗,没有割地赔款,他们身后的名声还是挺不错的。

  李雪健的表演是看似没有表演,其实是更高级的表演。我上大学时参加过话剧演出,就有体会,在台上想放松自然,竟是比装腔作势还难。演样板戏,一招一式都是固定的,反倒容易学(当然也是学皮毛)。我一同窗上

  学前在村剧团演过郭建光,自我感觉良好。演话剧时让他演群众,他不满意,觉得大材小用了。结果一上台乐子大了,他走路“顺拐”,迈哪条腿抬哪只胳膊。要说在台下学“顺拐”,也是相当不容易呀,叫他走也走不出来,可一上台他就会了。还是导演有招儿,叫你拐,给你手上添东西,看你还咋拐。不是让他端筐就是端枪,有一场什么戏,从头到尾让他搬口小缸。学生演戏哪有什么道具,那缸就是伙房破咸菜缸,咋也有二三十斤。到了把“顺拐”给扳过来了,但又坐了新毛病,走道俩手放不下去,尤其右手总端着。大伙说,你再练一阵,能演周总理。

  这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历史上和现实中有好多事就

  是这样。苏联十月革命胜利后与德国签订了布列斯特条约,丧失了1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要赔60亿马克。当时,布哈林主战,托洛茨基不战不和,而列宁则主和。结果列宁是对的,为新生政权的巩固争取了时间。很快,苏联又利用德国在大战中失败宣布废除条约。这事在列宁的文章里,当年(上世纪七十年代)学理论可没少学了。那时我们这农村有个劳动模范对农田粪肥有研究,人称大粪专家,为多打粮食贡献大,人也特别好。出了名后,他就想在家种地,但上面非让他在研究大粪水平高的同时,再提高理论水平,叫他去省里学哲学,学《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等。你想,他连小学都没咋念,学那些简直就是念天书。那天学回来,人瘦了一圈,问你都学的啥书。他想了好一阵说“有,有啥来着,对啦,批判唯物主义……”

  旁人乐了,说这么多天咋连书名都没记准。他说,你们上下嘴皮一碰说得容易,搁俺身上太难呀。有能耐回家教你爷爷记住,我白送你十车发酵好的大粪,保证亩产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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