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洲茶座

　　百万工人面临失业，美国制造业的支柱近于崩溃，底特律“汽车城”有可能退步到“大农场”，美国汽车业在金融海啸冲击下岌岌可危，不仅是美国的“特事”，也是全球关注的“特事”，因为通用、福特、克莱斯勒“三巨头”要是破产倒下，很可能引起另一场金融危机。

　　但是，美国按照法定程序就政府是否该拿钱援助汽车业进行辩论、投票表决。美国众议院通过了140亿美元的汽车行业救援方案，而在参议院的投票中被否决，令世界跌破眼镜。

　　尽管人们有这样那样悲痛欲绝的言论，100万工人失业将使美国经济难以承受也是实事，但参议院否决援助汽车业、反对“特事特办”的理由仍很充分。尽管“三巨头”开出了美国制造业的骄傲，但现时的危机却不能怪罪于金融海啸，不是金融海啸冲撞出的急性伤残。从1993年和1979年的石油危机开始，美国的汽车制造业就因海外竞争的加剧而陷入衰退境地。

　　最近10年来，“三巨头”因发展战略、技术创新、环保改进、劳资关系等多种问题上存在问题，已不能与海外同行竞争，“美国车”在美国市场上的中心地位早已不再。

　　另一方面，美国政府援助汽车业的构想，是对市场法则的破坏，欧盟一些国家对此议案已提出批评，认为政府补贴是对市场公平的玷污。实际上，美国汽车业已习惯了政府显性隐性的各项补贴和政策保护，惰于变革而屡次陷于被动。现在给予援助，无疑是对惰性的鼓励而非对变革的刺激。

　　所以参议院中的共和党对援助汽车业开出了条件，要求汽车工人接受明年减薪的要求，三大汽车公司在2009年将员工薪金降至与丰田和日产在美员工一样的水平，但遭工会拒绝。“你不变革，我不给援助”，于是汽车业得不到140亿美元的政府援助资金。

　　类似的事还曾发生在英国。2005年大选开幕后，“百年老车”罗孚汽车公司的破产案也上了报纸头条。尽管汽车工会是工党的强大后盾之一，不保罗孚很可能意味着工党要下台，但布莱尔政府还是没有提供紧急贷款，因为承担不起“浪费英国纳税人金钱”的骂名。况且，欧盟成员国也不能直接补贴企业。英国政府“特事”没有“特办”，而是让英国的最后一个汽车本土品牌破产，这反倒增加了工党的信誉，认为工党有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能力。工党在那次大选中创下了“三连任”的历史纪录。

　　无论是美国还是英国，汽车危机背后显示了“特事不特办”的特征。一个较好的、有公信力的体制，会讲究程序合法，凡事都要按照既定的程序“过一遍”。政策理性实际上就是在程序中形成的，众人智慧也是在“过一遍”中逐渐聚合的。

　　□白烁（广东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