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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一首壮美的诗

  常常在想,生活在当下的“诗人”,怎样才能在喧嚣尘世中脱颖而出高标独立?真正的诗歌,要承担清除遮蔽的天命,呈现出人类生存于何种匮乏之中的真相,那么真正的诗人便是永远行走在这条探寻真理的路上,用思想的挚真、灵魂的高蹈和情感的朴质煊赫着诗人自己的声音。蓦然回望,轻拨开岁月的雾霭,这身后的脚印,已然铭刻为一首壮美的诗。

  李家玉先生在忙碌的工作之余笔耕不息,继诗集《纯洁声音》后,又出版新诗集《秋色无边》。我们很欣喜地看到:这部新诗集,秉承了其一以贯之的真诚与淳朴、纯洁与善良,而由此铺衍出诗歌题材的扩大、意象的巧妙和形式的多样变化。

  乡村始终是诗歌创作的原点和重心。固守乡村这片精神家园,诗人从中获取了生命本真的高贵和尊严。当蛰伏在都市中撕扯已久的灵魂重返到这广袤的绿色胸怀时,所有的粉饰全部退却,一个真实的人,一种原始的人性被还原了。《故乡,我是您的儿子》中,诗人把心中的激情肆意挥洒,直抒胸臆而不吝啬:“故乡/我亲爱的故乡/我可以走出您的视线/却永远走不出对您的眷恋”。在对故土情思的抒发中,诗人捉住了能够代表乡村的意象,赋予了乡村诗新的质素。在《麦子熟了》中:“在六月金色的季节/我多像一株麦子/奋力挺拔着每一个骨节/擎起沉甸甸的麦穗/迎接风暴雨狂”,诗人在农民笑容洋溢的背后,看到更多的却是农民们“挺拔的骨节”和对生活的乐观与隐忍。

  北岛曾说:“诗人应该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李家玉先生以《纯洁声音》引吭高唱,逐步营构起一个属于自己的诗歌天地。在乡村诗的基础上,诗人有意识地拓展诗歌题材,把诗意的触角延伸到繁华的都市,拉近了亲情、爱情与友情的距离,《爱情船》、《有缘地久天长》等篇让诗人的情感娓娓漫溢而来。更加值得注意的是,新诗集在诗境的探索和立意的诡奇方面更进了一步,在醇远的诗味当中,诗人个体的情思意趣、生命感怀跃然纸上。在《远方》、《在帕米尔高原》等诗篇中我们读到了诗人的这种情怀。

  我们常说一个好的意象是诗歌的灵魂,意象的饱满与鲜活往往牵绾着一个诗魂。诗人择取了乡村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几处景致,通过意象的塑造,把那些隐匿在内心深处沉睡的情思,一丝一缕地抽剥演绎出来。透过《野菊花》、《石榴花》、《落叶》等篇什,我们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这孤独中的凄清、绽放中的绚烂、悲怆中的凛然以及黄昏里的彷徨;诗人善于以“秋”作为诗意的主体氛围,所有的情绪随之流淌,《悲秋》、《秋色无边》、《秋天里埋下的种子》、《秋荷》、《晚秋慨叹》等。秋天作为抒情背景,诗人既看到了秋天金色的一面,又摸到了灰色的图景,我们收获了希望,又面临着生活的落潮,两种情思共同组成了诗人眼中变幻不定的秋意风景。

  在这部新诗集中,诗人不止于对意象的巧妙塑造,而是在小诗中加入了自己的生命体验,在哲思诗趣中让人感慨:那性灵的《家燕》:“不住不睦的人家/不栖不孝的房梁”,那熟悉的《阡陌小路》:“日久成路朴实无华/走在阡陌的小路上/就像走在人生的旅途”,还有这《身后的脚印是一首壮美的诗》,“漫步人生路,每一步都需慎行”。

  诗人行走在中国传统诗风的旷野中,豪情而又严谨。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在诗集中诗人尝试以长句入诗,飘逸灵动的诗意组合,兼具散文诗美的风范,舒缓的音乐美和节奏感嵌入其问,读来意绪盎然。《枫林》中:“古道西风,自知暮色向晚的老牛奋蹄,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大雪封山》中:“慵懒的太阳像失去阳刚的老者带着寒意的光芒泼洒在皑皑的雪面上。雪凝重无语反射着耀眼的寒光,将哀怜的施舍婉言谢绝。”这些诗句显示出诗人驾驭语言的能力,文字在他的运筹帷幄中,幻化成一把魔琴,飞溅出千变万化、意蕴缱绻的音阶,意境悠远绵邈。

  孟子有云:“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因为心有浩然,怀有大爱,才提笔千斤,壮美如斯。李家玉先生书写着人间的悲悯和感恩、诗情和幽思,勤恳地践履着诗人的天职,敬奉着崇高的理想。我们期待着,在“诗意地栖居”的远大风景中,诗人带给我们更多的至真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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