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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把案件捅上“天”

  4月中旬的一天,西安市雁塔区检察院检察长同振魁出现在一个特殊的“满月酒”仪式上。

  “这个孩子的降生伴着父亲的汗水、母亲的泪水……随着咱们案件的开始她出生,随着案件的结束她满月,她见证着雁塔反贪干警们办案的艰苦、坚持和成就……她不单单是西平的千金,还是咱检察院的千金……”听到这里,孩子的父亲、反贪局检察官李西平和妻子的眼泪瞬时跌落。

  一个月前,李西平回到家中,却没有看到妻子的身影,这让他急得不行。妻子怀孕9个多月了,正需要照顾的时候,自己却上了一个大案子,把妻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待产。

  这个案子就是雁塔区检察院今年上半年查办的“3·10”窝案。李西平是案子的主办人,3月10日开始传来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扑在了案子上。

  这个案子是李西平他们在一条模糊的举报线索上挖出来的。那条线索举报某研究所工作人员辛某在采购设备中涉嫌受贿,并提供了行贿的公司。可检察官们去调查时,发现行贿人所在单位的地址、电话全变了。到工商部门查到法人代表的名字,按这名字找到的人的户籍档案与登记信息不吻合,从找到的那个人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从事这种行业。

  要知道受贿人的单位可是从事航空航天研究的特殊机构,与他们有关联的公司都是生产高科技设备的。在西安雁塔,聚集了一大批从事航空航天和军事工业研究的科研机构,这在西安的其他辖区是没有的。这些机构,不仅业务尖端,而且直属高层,保密性强,和社会上的交往很少,见诸媒体和网络的各种信息几乎没有,这就为检察机关发现、搜集在这些机构发生的职务犯罪线索提供了很大的难度。线索少,可查性差,是这类案件的共同特点。

  虽然有难度,李西平和同事们近几年还是连续查办了多起发生在这类科研机构中的职务犯罪案件。今年年初,他们甚至将办案重点放在了这个领域。

  案子虽然经过了细密的初查,但真的一立案还是紧张得透不过气来。找到行贿人,讯问嫌疑人,各种信息、各种线索不断汇集起来,讯问、查账、顺藤摸瓜锁定同案的行贿人和另案的受贿人,这不是线性的工作,而是发散性的同步进行,作为主办人的李西平更是忙得连轴转。

  从3月10日到16日,6天时间,“3·10”案件的第一批嫌疑人被攻了下来,行贿方3人、受贿方2人,案件迎来了第一阶段的胜利。趁这个空档,李西平和其他整整六天没有回家的干警抽空回了趟家,可李西平却扑了个空。

  当得知妻子提前临产已被送往医院后,李西平匆匆赶到医院,看到的却是躺在妇产科走廊临时加床上阵痛的妻子。

  “我在医院过道看到老婆的那一瞬间,心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又酸又疼。可是我没敢掉泪,我怕老婆一起伤心……”

  李西平连夜给妻子办手续、找产床。经过整整一夜的煎熬,第二天一早,可爱的小女儿诞生了。望着剖腹产后虚弱的妻子和粉嫩的小女儿,李西平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在孩子降生的第三天,李西平不得不撇下母女俩,赶到集结点。办案工作是紧张的,随着侦查的展开,新的行贿人、新的受贿人不断进入检察官的视野,一个案子未结,另一个案子已经开始了,航空航天领域的设备采购,圈子很小,必须紧锣密鼓,否则风声会迅速走漏。上级领导甚至把李西平他们发现的异地线索直接交办给雁塔区检察院。

  办航天领域的窝串案,李西平有经验。2005年12月,烟台市福山区检察院办理一起案件时,来到西安,李西平他们帮助协查中,发现了某研究所的同建文有受贿嫌疑。烟台的同行走了,他们把这条线索捡了起来。

  要说航空航天系统的科研机构,应该算是国家最尖端、最高水平的“智库”,能在这样的机构里工作,都是高智商的人群。这个人群里的犯罪分子,李西平认为,都很理性,分析能力很强,很多犯罪分子的心理防线只有一道,可这些人有多道心理防线,重重设防。同建文就是这样的人。

  同建文是个非常内向的人,平常在单位和别人来往也很少。到案后,和李西平他们接触的第一个阶段,除了简捷的否认,就是沉默。讯问很快进入僵局。

  经过研究,李西平决定改变全面铺开的讯问思路,从证据比较完善的10万元的受贿嫌疑入手,攻其一点。让他说明这笔外来汇款的时间、来源、去向等种种细节,同建文很快就不能自圆其说了,露出了破绽。

  即便在承认那笔10万元的汇款是受贿后,同建文对于其他的事项,依然以沉默和否认相对。就这样,检察官一点点地进攻,同建文一点点地退守,10万元,30万元,50万元……在其他嫌疑人身上出现的竹筒倒豆子的现象,在他身上没有出现过。

  在交代了自己的受贿事实后,同建文又拒不透露赃款的去向。而从他的账户上又查不出赃款进出的记录。讯问又一次陷入僵局。

  李西平知道,对于这种有较强的分析能力的嫌疑人,对抗性的讯问有时起不到效果。他们及时改变了策略,在闲聊中了解到同建文对房地产似乎很感兴趣。在对西安的房产市场进行调查后,李西平他们捕捉到了同建文投资房市的痕迹。

  就这样,李西平他们把几万元的线索扩展成了同建文涉嫌收受109万元的特大贿赂案件,同时拉出一个受贿窝案,把一个普通的受贿案办成了陕西省人民检察院评出的2006年度“精品案件”之一。

  在2008年3月中旬到4月中旬的这一个月里,李西平的女儿在成长着,他主办的案子也在“成长”着,从一条几乎被废弃的线索里,他们查办出了一个受贿案件7件9人,大要案6件6人的窝串案,涉案金额达500余万元。

  等李西平再次见到女儿时,她已经快满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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