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纪初，江北省相继发生经济犯罪大要案，以索阳市检察院副检察长肖东、绿城市检察院检察长李之蕴为代表的当代检察官刚正不阿、文明司法、跨国追逃、大智大勇，谱写了一曲动人的传奇诗篇。情节跌宕起伏、悬念丛生。

　　沈大森抱定态度，无论这宗案子出现多么大的反复、产生多么大的负面影响，如果有必要，他会亲自到北京去说清楚。

　　“你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努力，这我很清楚，按当初的预测肯定要高得多。

　　“事后据海事法院的一名首席法官透露，油轮破泻造成的海水污染赔款，加上科威特轮船撞损这两项判赔额度，不低于700万美元，这意味着我们几趟冒险越洋赚来的红利付诸大海了。”电话里夏之洋不紧不慢地卖着关子。

　　“那么，你是用什么魔法说动了主审法官，唤起他们的同情，使我们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点?”蔡宇航迫不及待地问。

　　“这当然要感谢我们的合作伙伴乔治先生，乔治和审判官是耶鲁大学的同学，共同为此讼事付出了努力。”

　　蔡宇航急切地问:“下一步，需要我做些什么，先生可直言。”

　　夏之洋惊人的仗义:“海事法院已从我的太阳公司账户上划去200多万美元，用来支付两项赔偿，包括败诉应承担的诉讼费用，这算不了什么，权当我给小妹购置的花园别墅，暂时不再建造小高尔夫场罢了，我全部担负下来，你和笑君可暂避风头，放心做以后的事情吧。”

　　“这让我如何过意得去呢?”蔡宇航虚伪地说。

　　“我们的合作天长地久。”看来，夏先生还在盯着铝都公司。

　　暂避风头?内地的这场风波可不像大洋上的季风，来得疾，走得也快。多日以来，他窥见蒋笑君一直心神不宁，早有言传，蒋笑君极有可能接替一把手，要当分行行长了，为此他也没少往北京跑，可是近一个时期，又见他神色就像泄气的皮球，再也拍打不起来。白云扬“进去”一年多了，但并没有把蒋和他卖出去，要不然他俩不是被上级纪委叫去谈话，就是检察院的人约去见面，哪还有今天自由自在的日子?

　　四月的一天傍晚，蔡宇航在省环保局开完会，独自开车回到金色港湾。他掏出钥匙正要开启房门，忽听身后有人叫:“蔡总，房子的位置不错啊!怎么，我们能不能进屋坐坐?”

　　蔡宇航转过身，两名检察官向他出示了证件。

　　三十四

　　在蔡宇航被逮捕的一周前，白云扬被转押到了省看守所。

　　八月的一天上午，白云扬在省看守所7号监舍自缢身亡。

　　沈大森于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从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在与省院监所处处长简单地交谈之后，他要通了李之蕴的电话。

　　沈大森认为，就目前情况看，白云扬案子开庭审理只是时间问题，如今意外的结果虽然在客观上影响和中止了诉讼程序的继续，但是，结果的意外不可以推翻该案的成立，不能否认检察机关、审判机关和公安机关所有参战干警为此付出的辛勤劳动。当初立白云扬的案子，于法有据，顺乎民心。几天前，他和省高级人民法院和绿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主管刑事审判的领导交换过看法，检察机关对白案的定性没有错误，无论是侦查活动或是审查起诉活动都是正常的。白云扬最终走到这一步，从其人生道路的选择上是不明智的，悔罪态度是动摇的，其行为的结果恰恰证明了他在抗衡法律，拒绝挽救。

　　一阵秋风带着雨后的凉意，悄悄从窗口吹进，他摘掉眼镜，缓缓地走近窗台。

　　他想，就白云扬自杀事件，如果真要说明或追查责任的话，他将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承担责任。在他的周围，两年多来，参与“覆云行动”的干警有几十名，上上下下动用了三级检察机关和公安机关的警力。他听到这样一个事例，上专案的一名干警的老父亲身患肺癌，快要断气的父亲多么希望见到儿子，可是正在外地调查取证的儿子却回不来，直等到家父人土后的“一七”祭日，儿子才从案子上下来。当儿子看见生他养他的那个村庄，就放声恸哭，一直哭到父亲的坟头。他们太敬业了!以至于淡化了亲情、疏远了孝道。责任?大凡责任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使命责任，另一种就是问题责任。面对不可回避的问题责任，他一个年近六旬的资深检察官不去承担，难道要让那些资历脆弱的年轻干警们担负吗?难道要把问题责任推卸给下属吗?这不是他沈大森的做人做事准则。沈大森抱定态度，无论这宗案子出现多么大的反复、产生多么大的负面影响，如果有必要，他会亲自到北京去说清楚。

　　他将省政法委昨天发来的一份《情况通报》仔细阅读了一遍，放人文件柜，然后从书柜里拿出一部线装古籍，翻出红丝线标记的页码，默默地看着。

　　“沈检，我来迟了，市院党组会刚开完。哟!又在研究什么呀!”李之蕴前脚跨进他办公室，便解释晚到的理由。

　　“等你呗!”沈大森从靠背转椅上起身，示意李之蕴坐下。

　　“现在一些年轻干警，读书的少了，参与应酬场合的多了，这现象不好，我想明年吧，要把读书学习作为一种机制建立起来。”李之蕴翻翻案头那部厚厚的线装古籍书，道出了一个工作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