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通讯员 刘先明南 静梁 迎

　　核心提示

　　庄周为亡妻鼓盆而歌的豁达，只存于道家的逍遥世界里。而滚滚红尘中，当新生命降生的时候，迎接他的是鲜花、礼赞，是九日面、满月酒，是所有充满希冀的目光。但当一个生命即将离去的时候，伴随他的往往是疾病、疼痛、冷漠和感伤。在国人的思想空间里，死亡被描绘成神秘、恐怖、冰冷模样，人人谈之色变、避讳万千。生死临界点，有几多痛苦，又有几多无望的思想？

　　走近“生命尽头宁静的港湾”

　　这是个安静的去处，占据新乡市东郊一家医院4楼的数个房间，四周绿草环绕、碧树素墙。这里没有穿梭不息的白色衣褂，没有强烈的来苏水味道，也很少见到面带痛楚的患者，这里的布局就像一个办公的所在，却有着一般人不甚理解的名字——宁养院。

　　宁养院是李嘉诚先生亲自倡导、命名和捐献创立的，是目前国内唯一完全免费上门为贫困癌症晚期患者提供镇痛治疗、心理辅导、生命伦理等方面照护的关怀机构，被誉为“生命尽头宁静的港湾”。1998年11月19日，李嘉诚基金会捐资在汕头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创建了全国首家宁养院。李嘉诚基金会捐资的第25家宁养院于今年9月底在新乡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正式挂牌成立，为我省首家，每年可获基金会约120万到130万元的资金支持，现在有专职工作人员7人，专车一部，自成立以来短短几个月，服务的晚期癌症患者已达62人。

　　12月13日，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记者来到了这个有些神秘的地方。“点燃一盏心灯，让生命泊于安宁；在生命的尽头，有一处宁静的港湾。”走进宁养院，在其办公室的墙壁上，迎面挂着一名沈阳癌症患者的墨宝。在南边的墙壁上悬挂着62名癌症患者的病历。“病人产生的费用全部由李嘉诚基金会提供，并全部用于病人治疗，我们医院提供人员、技术和办公场所。”宁养院的工作人员郭胜荣介绍说，“虽然从今年9月底我市才启动了宁养服务，可是截至目前我们已经有62名病号，其中有11人在接受免费治疗后离开了人世。”

　　据宁养院的房主任介绍，随着时代的不断进步，安乐死已经不被医学界所提倡，医学界提倡一个新的说法——自然死亡，让患者有尊严地死去。宁养院的目标就是让晚期癌症患者平静地自然死亡。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就是减轻患者身上的疼痛，这通过免费药物实现，其次通过医生、家人和志愿者的服务，疏导病人的心理压力。

　　采访中，卫辉市柳庄乡许屯村的许红岭来给身患癌症的母亲拿药。“你们给新乡人做了一件大好事，让许多贫困家庭都看到了希望。”许红岭说，“我的母亲已经60多岁，她患的是肝癌。当通过报纸知道免费给看病的消息后，我一直都不敢相信。宁养服务减轻了俺家的经济困难，也让全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在采访中，不断有电话咨询癌症免费治疗一事。许多患者家属拨打电话咨询时，都表示怀疑。医生张永喜说：“我们的工作需要让癌症患者知道，确实是‘天上掉馅饼了’。”

　　正经历贫困、癌症、晚期、疼痛的人

　　宁养院名为医院，但在驻地一般不接受癌症患者，都是上门为病人服务，所以在宁养院里见不到其服务对象。在医生的指引下，记者一行驱车半小时来到了癌症患者步天峰的家。护士郭胜荣介绍道，两年前，步天峰和女朋友前去婚检时发现了自己的病情。当时他选择分手，独自承担痛苦。女友在家人强烈反对的情况下，一直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给予步天峰最大的支持。在步天峰患病前，其母亲因为肝癌离开了人世，父亲也偏瘫了。为了照顾这个飘摇的家，步天峰的叔叔婶婶毅然承担起了照顾哥哥、侄子的责任。当获悉医生前来看望步天峰时，他的叔叔早早地在门口等候。步天峰的叔叔告诉记者，为了给步天峰看病，他们已经花费了十几万元。步天峰没有接受免费治疗前，全部是自费，连其母亲的抚恤金都花完了。目前，步天峰所在的建文社区已经给其办理了低保，宁养院免费给他治疗，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穿过狭小的过道，记者看到了病床上的步天峰。一间二三十平方米的屋子并排放着两张床，步天峰躺上西边的床上，其父亲躺在东边的床上。步天峰只有31岁，却瘦得只剩下皮和骨头，令人担心。“你身上还疼吗？”“我这里一直都很疼，两条腿都没有知觉了。”郭护士拉开被子说，“你看，他的腿已经瘦成手腕细了，要不是他的女朋友一直鼓励他，估计他也不会这么顽强地和病魔作斗争。”看到记者拿出相机拍照，步天峰调侃地说：“让我摆好姿势再拍好吗？我的形象不太好啊！”“还记得我们吗？”来自新乡医学院大二的志愿者张艳丽和步天峰热情地打着招呼。“当然记得你们，你叫张艳丽，她叫和小颖。”听到步天峰这么称呼自己，两名志愿者和步天峰攀谈起来。“你知道次贷危机吗？”为了活跃气氛，两名志愿者不停地向步天峰请教。

　　步天峰说，免费治疗癌症减轻了家里的负担，让他感受到了社会的温暖。他很崇拜李嘉诚，没有想到能够得到他的帮助，要是再给自己一次生命的机会，他也要像李嘉诚那样勤勤恳恳地生活，回报社会。

　　青年志愿者在行动

　　据宁养院的房主任介绍，按照李嘉诚基金会全国医疗服务计划办公室制定的宁养院患者收治标准，他们这里选取患者的标准严格遵守八字原则：贫困、癌症、晚期、疼痛。对于中、早期癌症患者，应建议他们尽早到专科医院接受治疗；对于家庭经济状况较好或有医疗保险的晚期癌症患者，建议他们到相关医院治疗，以使有限的资金能惠及更多贫困无助的癌症患者。由于患者多、医生少，对癌症患者，宁养院除了专业的、药物的治疗之外，在心理辅导、生活照顾等方面一般组织志愿者前往为患者服务。这方面他们有优势，医学院有几万名大学生组成的志愿者队伍。

　　志愿者李居良曾照顾过花季少女王丽娜，他回忆说：“2008年11月15日，作为宁养院义工的一员，我和另外4人一起到医院去看望了癌症患者王丽娜。在病房里，我们陪着王丽娜聊天，讲笑话。在交谈过程中，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王丽娜依旧是那么的坚强。丽娜对生活是多么向往啊！望着她那无助的眼睛，我真的想做些事情。唯一能做的是：当好义工，在她生命最后一段旅程中，给她更多欢乐，更多温暖；作为一名学医的学生，唯有努力学好医学专业知识，提高学术水平，将来为更多病人服务。我想，这是我望着那双无助的眼睛所唯一能做到的！”③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