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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祁连山·忧患篇 雪山脚下:生态恶化的农家之忧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0月12日04:36  兰州晨报

  雪山,乃生命之源。但随着人口快速增长和过度开垦、地球温度升高,生态急剧恶化,雪线迅速上升,农业表面的繁荣背后,是母亲山的可用资源日益减少,深层的变化如梦魇相随:植被消失、野生动物濒临灭绝、河溪断流、河床裸露……

  站在生命之源,忧患涌上心头:当雪山脚下迎来百花齐放的时候,雪山还能坚持多久?

  从青稞面到白面馍馍

  牛心山,青海省祁连县海拔最高的雪山。半山腰的营盘台村生活着汉、回、藏等民族的400余名群众,60岁的马军是其中的一员。

  从10多年前开始,马军一家的“幸福感”陡然增加,因为,雪山脚下的他们终于能吃上自己种出来的小麦做成的白面馍馍了。之前,营盘台村村民一直吃干涩的青稞面。再往前追溯,营盘台村原是一个纯粹的牧业村。

  “我小的时候,村子周围的田里只能种青稞和油菜,其他庄稼熟不了。”刚从山上放牧归来的马军站在村口,村子周围的农田尽收眼底,秋风摇曳,金黄的麦浪滚滚起伏。目光更远一些,巍峨的牛心山白雪皑皑,散发着耀眼的雪亮。

  58岁的村民魏其云对吃上自产白面馍馍的生活也“很知足”,在他的记忆里,营盘台村在很多年前根本就种不成农作物。种些青稞,到夏天突然来个“六月飞雪”,只能收获一把青草,秕瘪的青稞“鸡吃了都不下蛋”。现如今,小麦、土豆已成为营盘台村的主要农作物。

  营盘台村再往下走,是一个叫东措台的村子。数百人口的村庄,被一望无际的农田包围着。村头路边的一块麦田中,39岁的马中寿正带着家人忙着收割小麦。

  “种小麦早已不稀罕了,如今,我们村不但可以种植油菜、青稞等农作物,菜瓜、黄瓜、番瓜等蔬菜也能种植。”马中寿说,在东措台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菜园,各种时令蔬菜都能自给。

  “这老天都是怎么啦?几十年前根本种不活的东西,现在都长得旺得很。”牛心山几百公里之外的天祝县马牙雪山脚下,村民王存德也发出这样的感叹。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所在的炭窑沟村也经历了“青稞面到白面馍馍”的变化。

  王存德说:“我小的时候,村上家家户户种的是油菜和青稞,要是遇上秋季气温冷得早一些的年成,青稞就无法成熟,吃的时候,面里有一股青草的味道,麦子是绝对成熟不了的。”王存德回忆说,从10多年前开始,炭窑沟村也能种小麦了,土豆、豌豆也能成熟了,相反,油菜有时因天气太热还要减产。

  雪山脚下鲜花盛开

  在营盘台村,记者见到了一件更稀奇的事。

  “如今,我们村不但可以种粮食、蔬菜、瓜果,以前不能生长的花草也在村里安家落户了。”马军将记者带进路边一户人家。院子不大,靠墙一侧有个小花池,花池内各种鲜花争奇斗艳。

  “这些花都是我养的,很容易活。”13岁的中学生张婷说。记者在村里发现,很多人家院子里种着花草,有些人家还养着盆花。

  “以前,牛心山下气温低得很,经常大雪纷飞,有时6月下雪能把树枝压折。”魏其云说,过去常有夏天冻死牛羊的事情发生,有一年夏天,县城的几名女学生去登山,一名女生迷路后被冻死在山上。但近年来,气温越来越高,冻死牲畜的事情也越来越少了。

  68岁的脱敬德1966年大学毕业后就到山丹马场工作,从技术员一直干到山丹马场管理局副局长,现已退休。对于雪山脚下山丹军马场的气温变化,他的感受很深。

  “上世纪60年代,马场气温比较冷,最低气温达-33℃,年平均气温为-1℃,没有绝对无霜期。”脱敬德说,海拔2100米以上的地区,青稞、大麦种不活,海拔2200米以上地区,最耐寒的燕麦也种不成,马场可种植区域不多。而世纪交替前后,在马场海拔2400米的范围内,油菜、燕麦、青稞等农作物都能种了。

  67岁的申北泰老人是天祝县大红沟乡大沟村黄草岭组村民。申北泰守了脚下的祁连山一辈子。每天早晨,他坐在山巅上,一边抽烟,一边望着对面无雪的磨脐山出神。

  “我小的时候,记忆最深的事就是追着晒太阳。”申北泰回忆说,那时的气温比现在要低得多,即使夏天最热的时候,人们也要穿着外套,农闲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聚在一起聊天,哪里有太阳就往哪里跑。即便是夏天,都穿着线裤,家家户户还要生着炉火做饭和取暖。

  “如今,到了夏天,太阳毒得很,烤得人到处找着乘凉。”申北泰说,以前青稞都难保成熟的大沟村,早已“百花齐放”了。

  甘肃省气象局的资料表明,近50年来,河西地区气温平均上升了1.4℃,幅度远高于北半球和全国的平均水平。气温升高导致祁连山雪线上升,冰川和积雪面积缩减。

  那些消失的野生动物

  在山丹军马场工作了一辈子,脱敬德怀念着那里的一草一木。

  “几十年倏忽过去了,变化太大。”脱敬德说,在上世纪60年代,祁连山下依次分布的地域类型分别为沼泽区、半沼泽区、湿润地区、草原地区、半干旱地区和干旱地区,而现在,祁连山脚下的沼泽、半沼泽地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湿润地区已经变成了草原,山脚下的泉眼几乎全部干涸。以前,山脚下依次分布着苔草、嵩籽区、禾本科植被区、针茅植被区、蒿子区和荒漠区,而现在苔草、嵩籽区已经退化,干旱植物和荒漠依次向祁连山靠近。

  脱敬德还说,上世纪70年代,马场野生动物很多,黄羊、狼、野驴成群结队,职工常遇到上千只的黄羊群,为保护草场,有关部门曾动员山丹、永昌等县人到马场打黄羊。

  “随着生态恶化,这些东西很难遇到了,它们可是祁连山的精灵呀!”脱敬德掰着指头细数那些已经消失或濒临消失的野生动物:黄羊、狼、棕熊、马鹿、野驴、雪豹……

  资料显示,上世纪60年代以来,祁连山野生动物分布范围大幅度缩减,数量急剧下降,特别是具有较高经济价值的珍稀野生动物如马麝、雪豹、野牦牛、白唇鹿等处于濒危、灭绝状态。此外,祁连山北坡的青海云杉林出现大面积的针叶发黄、长势衰弱、病虫危害严重等现象,部分珍稀植被、树种成片死亡或趋于死亡。

  一条走向消亡的河

  这是一条细得在地图上找不到的河——大直沟河,发源于天祝县西大滩乡境内的毛毛山,流经西沟、马莲口,进入古浪县磨石沟村,汇入大靖峡水库。这条孱弱的河流,滋育了沿岸数万群众,如今已老态龙钟,正在走向消亡。

  “原来水很大,过河绾起裤腿,水能没过膝盖。”70岁的磨石沟村民刘三学老人说,近几年来,河里的水越来越少,天旱时干脆断流了。

  刘三学说,以前,磨石沟村民风淳朴,一年到头村民之间吵架的事很少发生,如今,“每到夏天,村民们都为浇水吵架、打架”。

  天祝县哈溪林场华山护林站站长刘亨荣从小生活在哈溪河边,目睹了这条河的兴衰。“河水比过去少多了。”他说,过去,他们骑着毛驴过河,洗澡时不敢到河中心去,如今,小孩在河中心洗澡都嫌水浅。

  祁连山横贯千里,诸如大直沟河这样的小河,无以计数地从母亲山流出,汇入石羊河、黑河、疏勒河三大流域,滋润着河西走廊。然而,母亲的乳汁并非取之不尽。资料显示,祁连山冰川融水比上世纪70年代减少了大约10亿立方米。

  雪山下生活了一辈子,申北泰见证了身边的生态变化。今年秋天,儿子、儿媳嚷着要搬迁,申北泰虽不太情愿,但他心中也充满忧虑:“河干了,水没了,子孙后代在这里如何生活?”

  本报首席记者 齐兴福

  记者 张永生 曹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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