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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泓冰
今年,诺贝尔文学奖再次出人意料——德国一位冷门女作家赫塔·米勒成了140万美金大奖的幸运得主。
中国人曾经颇诧异的,是2000年入法国籍仅三年的中文作家高行健得中大奖——鲁迅、巴金、张爱玲没能拿到的诺奖,如此轻而易举地落入一位曾以小众文化的先锋派戏剧著称的“海外游子”之手,让一度执念于诺奖情结难以自拔的中国读者啼笑皆非,从此对诺奖看淡了许多。
如同博彩般的诺贝尔文学奖,似乎发誓以让世人跌碎眼镜为己任。在当代社会守住一个秘密是天大的难事,而诺奖“秘密选举”的传统却保留得如此完美,不到火候不揭锅——除了奖金诱人之外,神秘色彩与瑞典王室的掺和,有可能是诺奖影响力始终不衰的重要因素。此次拥有罗马尼亚背景的赫塔·米勒中选,再次造成各地德国文学专家面对媒体采访的尴尬:对诺奖得主所知实在太少太少。然而,该质疑的,究竟是这些资深专家的专业能力,还是诺奖评委呢?
其实,细察诺贝尔文学奖的历届得主,还是有迹可循的。如同有专家形容,它“除了文学性以外,更像一个政治立场、性别、国家之间的平衡和博弈”。政治立场,是标榜反集权反专制,有此色彩的作家,中选机会便陡然增加。而诺奖对女性作家的偏爱,可以从近5年来竟有3位女性作家获奖获得佐证:除了赫塔,还有2004年得主、《钢琴师》作者、奥地利的耶利内克,2007年得主、生于伊朗且一度参加过共产党的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
从上述特征看,边缘化写作几乎是诺贝尔文学奖的不二之选。
那么,亚洲难道没有边缘化写作的女性作家吗?何以百年来无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青睐呢?
且看,诺奖对莱辛的评价是,“她用怀疑、热情、构想的力量来审视一个分裂的文明,其作品如同一部女性经验的史诗”。而米勒的作品被认为“兼具诗歌的凝练和散文的率直,描写了一无所有、无所寄托者的境况”。
这样雄健而悲悯的洞察力与表现力,在亚洲女性作家身上真的很罕见,以至于瑞典文学院视而不见吗?
且来看看以中文写作的女作家翘楚。王安忆,从她的《长恨歌》看,或不缺“诗歌的凝练和散文的率直”,从她的《米妮》看,也不缺对弱者的冷冷的洞悉与怜惜,但是,对“分裂的文明”的终极关怀,也许并不独是王安忆的缺憾,更是写作环境使然。我倒更愿意提出另一个名字:龙应台。从《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野火集》的激情与理性的呐喊,到最近沉下去写出惨烈内战失败者群像的心血之作《1949:大江大海》,她对“分裂的文明”进行的宏观审视与人文关怀,当得起任何一个奖项。或者,还有张纯如,那位因呕心沥血写作《南京大屠杀》而不堪心理重负而自杀的奇女子。但是,在瑞典文学院秘密投票的先生们眼中,龙和张,或者太不文学,太欠诗意了?然而,很不文学的丘吉尔、罗素也能获诺贝尔文学奖,龙、张们自然并不比他们更不文学。
当然,如龙和张,她们的写作姿态与影响力已经太不边缘了,反而不易进入诺贝尔评委的视线。
但是,老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一定要进入他们的视线呢?为什么一定要获得远在北欧那几位喝着咖啡、拿着放大镜搜寻杰出的“边缘写作”人的几位先生的青睐呢?
所以,且让我泡一壶清茶,继续慢慢地品味龙应台,品味王安忆,闲下来,偶尔抬头瞟一眼远处热闹的诺奖揭锅,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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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米勒作品不宜“赶工期”
今年没像对前几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莱辛和克莱齐奥那样“押中宝”,这让中国的部分出版社很沮丧,但他们很快决定要迎头赶上。9日就有三四家出版社对记者表示,他们已同赫塔·米勒在德国的版权代理商取得联系,诚恳地表达了购买版权的意思。一位出版人告诉记者:“如果只看谁的钱出得多,那就反而简单了,版权买下之后,一本书1个月可以译完,这样3个月之内就可以上市了。”米勒的作品写得不长,尤其是一些中短篇小说集和诗歌,这给了中国出版社以“赶工期”的信心。但对米勒有一些了解的人认为,对米勒作品“赶工期”是一件“危险”的事,主要是因为米勒文字意义“深邃”。 本报综合
赫塔·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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