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南援建大地上演众手回天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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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深圳援建者突发重症、转院无路、挣扎危境时，一颗又一颗大爱涌动之心急难救命，一双又一双大力帮扶之手无私奉献，一个又一个大义慷慨之举化危为机……在不少人以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出峰回路转的条件，把疑似无望的患者从生死线上拉回到灾重情厚的援建大地上，再次燃旺其险些熄灭的生命之火，重新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工作岗位。
这个异乡热土上众手回天的奇迹，发生在深圳市对口支援的陇上江南。
这个得到百姓眷顾、领导垂注和专家拯救的幸运者，就是深圳市盐田区沙头角街道党工委副书记兼副主任，挂职甘肃省文县县委常委、副县长石传万。
深圳报业集团驻甘肃记者 张万极 徐 亮 文／图
办公室里突然发病，深深牵动深圳和甘肃领导的心
9月11日晨曦微露的时候，被朋友戏称“壮实得像牛、勇猛得像藏獒”的石传万，在县政府4楼办公室的床上醒来。揉揉眼睛，定定神，想想事儿，今天工作都日常，明天的日程很紧张——深圳市人大代表团来文县考察援建工地，各项准备工作要落实。
石传万7点起床。7：10分在政府大院食堂吃早餐。9点参加县政府灾后重建汇报会。12点仍去机关食堂吃饭。中午休息了一会儿。14：30起床，先到文县一中工地，看到沙石堆放太乱，车辆进不去，要求立即清理好场地，建材存置有序，方便生产通行。一直爬到5层楼，叮嘱施工单位保证安全，工人按规定着装，把场地文明施工标语弄好。15点20分去了文县第一人民医院综合楼工地，工人们正在浇注4楼楼板。这里施工场地狭小，门口钢材堆放杂乱，巨大的塔吊就在院子中间，存在安全隐患。石传万明确提出整改意见，详细布置完细节后，徒步走回县政府4楼办公室。
17点过一点。他一边嚼着核桃，一边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王兆贵、县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副主任董宏伟研定每个援建点的迎检事宜。王兆贵插科打诨说，领导今天很精神呢！咱也沾点光吃个核桃吧！便自摸一个，递给董一个。正吃着核桃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状况发生了——石传万突然说不舒服！王兆贵以为是笑话：“你吓人啊？吃你点东西心疼啦？”石传万忙说：“不对！我这胸像触电一样疼痛，闷胀得很，喘不过气来。”又接着说，“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王兆贵把桌上的半杯水续满，就和董宏伟出去了。
还不到两分钟，石传万电话来了：“王主任你过来，我不行了！”王兆贵冲进来，只见石传万趴伏在办公桌，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脸色很难看。急问：“咋啦？”石传万回答道：“喘不过气，背胀得很，你给我揉揉。”王兆贵给他换了把无靠背的椅子，捶背，揉胸。可是难受的感觉没有消退。王兆贵当即给文县第一人民院院长张海宽打电话：“石县长喘不过气来，你快带医生过来！”那会儿，王兆贵觉得时间长得很，心情焦急得很，等不下去了！便当机立断喊来2人，共同把石传万扶到电梯，扶上汽车，直奔县一院。
赶到门诊大厅开始测体温、量血压、做心电图、Ｂ超。张院长、任副院长初步诊断和心脏有关，给石传万吃了阿司匹林。接着，又在1楼做了ＣＴ。与此同时，医院在4楼住院部挪走3个病人，腾出1个单间，让发病不到1小时的石传万在18时前卧床休息，开始吊瓶输液。初步安排后，王兆贵向县委、县政府领导汇报初步诊断：急性心肌梗塞。县委、县政府第一时间向陇南市领导报告，请求救援。
20点20分，县委书记徐世林等陪同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副主任苏秦川等齐赴医院看望，就地开会。徐书记一是肯定救治及时；二是宣布成立县委书记、县长为组长，副县长任副组长，县卫生局长、县医院院长和县委办、政府办工作人员，医护人员组成的抢救小组；三是指定副县长牵头，抢救小组在医院昼夜值班，随时汇报情况。四是不惜一切代价，创造最好条件，采取最佳方案，使用最好医生、药品，实行特级护理；五是请求省、市援助……
23点20分，张院长打电话给王兆贵：“石县长病危！按程序要发通知书但他没有一个亲人在。”转瞬间，石传万突发急病的信息从西北陇原传到南国鹏城。连续多天，一个普通援建干部的生命安危，引起了领导同志的特别关心。甘肃省委书记陆浩闻讯后，请深圳前指传达他对石传万的亲切问候和良好祝愿。广东省委副书记、深圳市委书记刘玉浦，广东省委常委、深圳市代市长王荣委托率团考察对口援建的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周光明，代表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常委会祝石传万早日康复，并送上一万元慰问金。深圳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王穗明向各位专家、医护人员致谢，并特意托人捎来慰问卡和滋补品，嘱咐石传万安心治疗。来自远方的温暖，令硬汉石传万的热泪一次次在眼圈里转了又转，但始终没有流出来！
在陇南，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王玺玉亲自打来两次电话，强调4点：全力以赴救治；听专家的话，采取积极稳妥措施；向家属慰问；每天汇报两次病情。陇南市委常委、副市长，深圳对口支援工作前方指挥部总指挥张文要求深陇专家积极救治，紧密配合，每隔两小时汇报一次情况，千方百计抢救石传万的生命。
12日中午12时许，陪同深圳市人大考察团的张文得知诊断明确后，顾不上吃饭，分别急电甘肃省人民医院郭院长、深圳市卫生和人口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江捍平，请他们派遣具备封堵主动脉夹层的血管介入专家前来会诊。深圳前指副总指挥李廷忠每天早晚过问病情，多次翻山越岭，驱车百多公里的坑洼路专程来探望。盐田区委袁宝成书记每天两个电话，了解情况，安慰家属，保证需求。
在石传万挂职的文县，徐世林书记、张宏县长非常重视，一天到病房四、五次，不时电话询问，连呼吸、血压、心率都打听，有时忙到夜里11点。热情接待医疗专家，百里相迎，百里相送。所有副县长带班轮值，每班12小时。县卫生局长跑前跑后。
市长点将警车开路，深陇专家午夜急奔不怕累
9月11日，星期五，晚上9点15分。陇南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闫晓光突然分别接到市政协主席邱正保、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赵卫和副市长杨全社的电话，立即派专家赶赴文县，抢救一位疑似心肌梗塞的深圳援建干部，不得有误！
得悉那里没有彩色Ｂ超，没有专用药品，特异性心肌酶学检查做不了。紧急受命的挂职副院长、深圳援甘医疗队队长熊东亮，心肾科主任陈凡立即带上应急药品器具，15分钟后就上路了。
车子刚出武都城区，陇南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许文海急电闫院长：“挂职干部协调医疗资源不方便，你必须到现场！”并明确交代，听说第二人民院有个挂职副院长的深圳心血管专家，把他也带上。
折返回接闫院长后，动静和阵容更大了。来了4位民警专车开道，还增加了许市长点名的深圳援甘医疗队党支部书记梁振涛。在坎坷崎岖的山路上紧赶快跑，颠簸摇晃的车子把个陇南一号专家陈凡晕得哇哇吐了3次，但始终没叫停。边行进，边与院方沟通，得悉初诊为心血管下壁和前间壁心肌梗塞，给了阿司匹林、硝酸甘油，但疼痛无缓解，又打了镇痛剂。一行疾行4小时后，12日凌晨2点30分赶到了石传万所住的文县一院病房。
专家会诊达成共识，为挽救生命抓住了先机
医务室里讨论病例，重点鉴别3种病：一是心梗；二是肺动脉栓塞；三是主动脉夹层。最后，深陇专家达成一致意见：控制血压、控制心率、镇静止痛；保证大小便通畅，绝对卧床休息，密切监视病情变化并继续检查。
一直忙到5点半。病人症状有缓，心率血压达到目标值，睡着了，深陇专家才休息3小时。
时刻守护患者的人们熬过不眠之夜，眼睁睁盼到了天亮，不料医院被停电，仪器探查无法运作！文县县委、县政府紧急指令供电局，马上恢复。半小时后，电来了。
12日8点30分再去看病人，胸部、背部还是闷痛不适。在没有心脏彩超、不能做增强ＣＴ的情况下，把他抬下1楼做胸腹ＣＴ断层扫描，结果呈现——13个层面腹主动脉钙化斑都在腔内。从影像学提示到临床症状、体征，像教科书一样清楚——到达现场8小时后，梁振涛的第一诊断——主动脉夹层被明确，4专家初建共识。抗凝／抗血小板立即停止，其他继续。
灾难性的主动脉夹层凶险异常，发病率不超过十万分之六，发病两天死亡率70％。大家庆幸——多亏没溶栓！倘一念之差，若固执己见，或放弃专业坚持，诊断南辕北辙，用药适得其反，石传万可能没救了。
事后的事实证明——深陇专家组和衷共济的会诊，为挽救石传万生命抓住了先机，避弃了错路，争取了时间。深甘两地专家的血是热的、心是诚的——义务奉献出自己的心血、才华、精力，承受着相当大压力，但没人叫苦喊累，没人拿一分钱。
甘肃专家决疑现场，女院长驱车1200公里往返不休息
12日上午，张文请求救援的电话打到兰州。甘肃省人民医院特派驰名业内的副院长、省心血管病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李丽领衔处置。这位兼任心内科主任的女医师，首先与深陇专家进行了远程视频会诊。从传来的影像看主动脉增宽幅度不够，还不能明确诊断。她决定到现场来。
下午2点30分，李副院长率放射科主任乘越野车出发。行进间多次与张文通话，表示对初诊结果有疑虑。年轻的张总指挥听了，心里七上八下打鼓，为石传万的命运担忧。日夜兼程、长途跋涉16小时，在13日6点30分晨光微露时李丽等人抵达石传万的监护病房。看了人，问了病史，分析了ＣＴ片，量了升、降主动脉直径，李丽仍疑惑病人不算太痛，腹主动脉不宽，不像是主动脉夹层。她要求，做加强ＣＴ。并表示，如果不做，没更好的办法确诊，只好告退。
考虑到检查过程中有生命危险，专家们商请县政府办王主任签字，这位一直在医院监守的负责人说家属不在，他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县长张宏征询梁博士，有没有必要做？能否保安全？我们相信你。
梁博士解释道，我们诊断明确，省专家还有疑问。李副院长一路很辛苦，一点不含糊，一心为救人。做了，能更进一步明确诊断，为后续治疗方案提供更可靠依据。
已是上午9点多了，省专家一行早饭还没吃。情急之下，梁博士见没人签字，说我让石县长定。单子递到病床上，已被病痛折磨了几十个小时的石传万看都没看就大笔一挥。
为了万无一失，专家们做了最坏的打算。气管插管、除颤仪、心肺复苏药、抗过敏药等，都预备齐了。上下楼的路途如何平稳，也仔细考虑了。
打了李丽带来的高级造影剂，进行加强ＣＴ扫描，这回所有专家都看得更清楚了——一道裂口从降主动脉一直撕到右侧髂内动脉，右肾动脉受累及，右股动脉、右背动脉波动减弱；心血管主动脉内膜从胸前到腰间，撕裂长达40多公分。情状很凶险！最终诊断：Ⅲ乙型（Ｂ型）主动脉夹层。“如果是Ⅰ型，做介入就不行。”李副院长提出相关治疗的建设性指导意见和原则，深陇专家组采纳落实。她以丰富的临床经验和负责的专业判断，明确建议在恢复稳定一周后，可给病人安放血管腔内支架。并耐心解释说，此选择是鉴于急性期病人血管撕裂的内膜有充血、水肿，介入时容易撕裂，内科保守期间也可能夹层破裂猝死。
一刻没休息，一直忙到11点半，草草吃了口午饭，李丽一行就急返兰州，赶别的任务去了。那又是近600公里的难行路。
鹏城高手一天赶到，杨主任形象解惑坚持不蛮干
远在千里之外的鹏城，江捍平主任精心部署，确定深圳孙逸仙心血管医院组成最好的专家组火速行动。
正在粤北参加义诊的深圳顶级专家、心血管外科主任杨建安立即返院带队，携各种规格人造血管、血管支架、造影剂、麻醉药等价值200万元的全套专用器材和药品，13日一大早从深圳飞到成都，接着转飞九寨黄龙机场，再换乘越野车前行。因为陇南全境修路，白天车辆时走时停。多亏文县县委、县政府与主管部门特别协调，由法院警车引导，心急火燎的深圳专家和石传万妻子张青，才在堵车2个多小时被放行，78公里路走了4个多小时，终于在12小时后的下午5点30分到达文县。
杨建安同意深陇专家组诊断和处置。认为当地医院不具备条件，不考虑介入手术。他建议保守治疗，稳定病情，准备转院。
在来甘肃的路上，张青把杨建安当成丈夫的救命星。到了文县后，听人说要创造条件安放支架，可又不见动静，心里暗暗着急。50岁的杨主任看得明白，就和同来的53岁麻醉科主任医师王小雷一起作出形象解释——你要我分辨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得有相应的显示设备。用现有的黑白Ｂ超给这样危重的病人做心血管安放支架手术，就相当于用50米的望远镜瞄1000米外的目标，相差20倍，太离谱。杨建安坦言，来时带齐了所有手术器具，只要有把握就动手了。但条件不具备，不能蛮干！话说到这份儿上，家属终于理解了，前者和当地官员也听明白了，大家都认可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先稳住病情再说。
在飞机上，张青和随行的侄儿轻松聊天。看到丈夫感觉不妙，再到办公室听医生介绍，石传万生命危险！她一下子脸白了。不过，张青表现坚强，一切听医生安排。日夜守望，穿衣擦身，捶背揉脚，像喂小孩一样哄着丈夫吃饭。还给在湖北的年迈公婆、在国外读书的儿子谎报平安。
15日，鹏城远来的专家4人组走了。感觉心情不是特别好。杨主任无奈地说：“介入手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可惜条件不够，做不了。”
文县干部群众义薄云天，不惜代价只要救人不谈钱
仍在日夜监护救治中，仍在生死线上梦游中；保守治疗不能排除风险；长远之计还是要积极完善介入条件，做手术安放血管腔内支架。
在石传万病情趋稳后，受深圳前指特命、专责留守主治的梁振涛开始谋划进一步医疗的棋局。
详考周边路况，每一条都差！稍有颠簸，已遭重创的主动脉就可能破裂。反复斟酌，不再考虑乘车转院这步棋。有人提出直升机接运，但仔细推敲，不适合危重病人，方案放弃。
掂量来算过去，梁博士提出目前保守治疗有效，但存在破裂猝死风险，一两个月后转回深圳，路上还是风险很大。最佳治疗方案：买机器、请专家，就地实施介入封堵血管治疗，时间是越早越好！
徐书记、张县长欣然同意——目前无条件，不惜代价创造条件也要上设备！家属也支持。
问题又来了。心血管介入手术的专用设备，陇南市暨8县一区，目前一台都没有。解决办法有2个：一是拟向四川省广元市医院租借，可是可行吗？二是采买。一套要300多万元，在省内受灾最重、财政收入很低、重建任务繁重的文县，这笔钱不亚于天文数字，能拿得出吗？
然而，令不少人出乎意料的是，古道热肠的文县人对病倒异乡的深圳援建干部满怀爱心——他们要活人，看得最重的不是金钱。
依当地干部群众的朴素情感看来，石县长对灾区有大爱。来文县工作一年多，劳苦功高，无论如何不能在咱这里出事。
而在县领导心目中，深圳对文县支持太大，石传万功不可没！徐书记、张县长明确表态，从讲政治、讲大局、讲感情出发，一定保证他生命安全！虽然经济有困难，我们就是贷款，就是花3千万元，买！办事人汇报购款额320万元，俩领导摆摆手，不说多少钱，先讲几天到。县委、县政府很快决定，为救石传万的命危之急，为了广大患者的健康幸福，为了医卫事业的长远发展，立即购置ＤＳＡ数字剪影造影机、有创血压监护仪和高压注射器等3台专业设备。
热心的人们东寻西找，终于联系到一套国外机件、北京组装，别人订购、刚好到货的设备。文县方面即商请对方帮忙，言明急着救命，刻不容缓，能否先让给我们？这一片真情诉求，终于博得了对方同情。第一天签合同，第二天调试，调试好就启运。
与此同时，县委、县政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精力，文县一院全力以赴，石传万病情平稳——右腹动脉、足背动脉较前波动增强，压迫减弱，心率控制在60－80次，血压110ｍｍｈｇ左右，翻身、上担架、解大便等动作都安然无事。
接下来的选择是谁来主刀？梁振涛建议请全国高手，并联系到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张学民医生。这位做过六七百例主动脉夹层介入治疗的大腕了解情况后，痛快答应，愿带一个团队来做介入手术。
更急迫的是没有合适地方安机器。怎么办？先看了文县一院门诊楼外一个简易棚，够大，但太简陋！不行。闻讯后第一时间赶来探视、受盐田区委托参与陪护的武都区委常委、副区长，深圳盐田区建设局长曾钦，从搭好帐篷就能展开救护的野战医院得到启发，建议在一楼大厅，临时隔起个30多平方米的手术室。于是，正在援建该医院综合楼的深圳建设者搭起钢架，四周围合遮阳布，安装上杀菌灯和空气滤清器，一个简易而又符合严格卫生标准的房间，两天就落成了。
北京名医妙手回春，石传万袒露心声言志不言休
10月1日，共和国60华诞。在病床上观看完天安门阅兵盛况的石传万，开心期待着摆脱病魔的好日子。
当天早晨，远离热闹、如期践约的张学民团队，赶在首都天空禁飞前搭上早班机，开始文县行医之旅。
10月2日，国庆与中秋双佳节之间的美好一天。不负众望的张学民披挂上阵，结伴搭档的麻醉师精准下药，第一助手梁振涛全力协助，默默尽责的文县第一医院医护密切配合，调试良好的全套仪器正常工作，让必要的条件具备在临时手术室，把所有的努力聚合在洁白手术台——只用两个半小时的功夫，就干净利落的为石传万实施了主动脉血管腔内支架封堵介入手术，把一个13．5厘米带膜支架顺利安放于距离锁骨下动脉0．5ｃｍ的主动脉腔内。
手术采用局部麻醉，没有太大痛苦；患者始终清醒，手术圆满成功。石传万的身体状态、精神气色和心情、食欲一天天好起来。
强烈求生意识创造奇迹。重新燃旺的生命阳光，灿烂在脸上。血管内的裂口正在消弭，创疤没好的石传万就关心上了主管工作的进展情况。
梁振涛发现，重症稍有好转，三句话不离援建。梁每次见了，都开玩笑劝他：“你好好养病！组织上让我来接替你的工作，你别舍不得交权。”石传万笑言，我可以把常委让出来，保留副县长好干工作！
困卧病床不许乱动的石传万，头脑异常清醒。每个乡村干部来探望，他都叫得出名字，没有不认识的。知情人说，一年多来，石副县长马不停蹄，公章随身带着，大部分时间耗在路上，办公在现场；在高楼山、在桥头乡，趴在汽车发动机盖子上签字、改文书；有时赶不及回城，就在车上过夜。14天，遍布全县的近20个乡镇建起了3558套板房。奇迹不是从天降——多少次，他顶着雷电雨，走过塌方、泥石流，深更半夜还在奔忙；在一些车开不进去的村寨，他带领大家人背马驮，2次搬运物料。有人说，那时节，哪个是县长？哪个是总指挥？人人上阵用力扛！
挂职以来，他跑遍了白龙江两岸的山沟村寨，协调处理了数以百计的工程棘手问题，缓解了安置群众、职工办公、学生上学的燃眉之急。和乡亲们脸熟气和，干事情性急心热。听说他病成这样，很多素不相识的人都牵肠挂肚，非常痛惜，满心想来看看，又怕打扰惊动反而害了他。
本来说挂职一年，7月已经到期。接到一个电话，继续留下工作。石传万说，一切听组织安排。
在一个病势大好、心情颇佳的日子，记者与石传万面对面，听他断断续续讲述了挂职援建的心情故事。
——经历了5·12特大地震的冲击，看到了陇南灾区人民确实贫困，很可怜，想想自己在深圳，吃好穿好住好。看他们过这样的日子，我于心不忍啊。
——个别农民打深圳施工人员。我要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7、8层高的文县第一人民医院综合楼项目太难搞了！中标后的某公司只来2个工作人员，工地像个小作坊，这挖一堆土，那拉一车沙。前指多次催促，要求3天内项目经理到位，结果1个月也没来。我带着前指文县工作站站长和监理人员来到现场开会，一点没客气地警告承建方：“援建灾区不是开玩笑，工程进度不能拖全局后腿，安全质量不能给深圳丢脸！15天内人员还不到齐，你们写出报告主动退场！”同时要求协管和监理人员尽职尽责，随叫随到。这一来，项目经理、水电员、安全员等很快聚拢，施工组织迅速建立，基础工程全面启动。我又倒排工期，要求10天一层楼。5个月楼封顶了，我却干倒了。
——梨坪乡刘家沟村有一家4口人，妈妈砸死了，两个小女儿刘旭利和刘艳珍衣服打着补丁，小脚丫露出了破鞋外，还在塑料帐篷里读书。我看着心痛，给买衣服、买生活用品，做了不少事，使这对小姐妹都能上学。我来陇南后，尽最大努力，帮最需要的人。身上带的钱，多数是5元、10元、20元、50元的小额钞票。见到贫困农民、无助百姓，给个几十元，不用存起来，买点油盐柴米，改善点日常生活。这些随手捐赠，一年来超过1万多元。
——动员深圳关系和同学，给考上大学没钱读的贫困学生捐款、捐电脑，其中笔记本电脑30台。通过残联确认，经电视台阳光公示，给残疾人做了10个假肢，每人给5000元现金。
——深企建起项目，我都要求他们在当地交税，把文县经济带动一下。绿景、卓越、星河等公司捐资学校。我主动协调各方，解决征地、资金配套等问题，按标准、不超定额把每个项目做下来，有的还节约了资金。
……
“甘肃重灾区是文县。深圳直接援建的24个项目中，文县数量最多，杂，但不乱。三年任务两年完成，文县还要提前——11个直援项目已干到95％，争取12月全部交用。”话到此处，石传万开始激动。他拍着胸脯说，深圳援建的工地就在病房的窗外，每看它一眼，我心里就敞亮。看到每个项目建好完工，各方皆大欢喜，我心里就高兴。他又攥了攥拳头说：“有病治病，康复了继续战斗。我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谈话只好暂停了。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的石传万，又来了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