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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黄蟹鲜

  每到金秋初冬,就是吃螃蟹的大好时节,各个酒家都使出了促销的浑身解数。

  我在孩提时代,对螃蟹就有好感,至今还记得那时候和几个小伙伴去岳麓山小溪沟里翻石头捉小螃蟹的情形。我们把它们捉回来,放在有水有小石头的玻璃瓶里,当作宠物玩耍。抗日战争爆发,避乱乡下,有了新的伙伴,也经常和他们一起去捉小螃蟹。他们只拣小的捉。本来动物越小越可爱,可是,他们却不是这个缘故。捉了十多个后,同他们一道回去,只见他们把螃蟹往烧柴的灶里一丢,用拨火棍将灶里通红的火灰将其盖上。过一会儿,用火钳夹出,拍去灰,往口里一丢,嚼得响嘣嘣的,吃得津津有味。他们也分几个给我,可我胆小,不敢尝试。抗日战争胜利后回城,年岁大了,懂得吃喝了。在酒家的菜中,我最喜欢的是潇湘酒家的蟹黄。蟹黄是道汤菜。汤较浓,一大碗,金灿灿、热喷喷的,味道鲜美极了,至今回味,似乎齿颊还有余香。那时,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长沙的酒家有用整只螃蟹上席的。

  由于对蟹黄极有好感,铭记至深,早几年,有一次在某酒家吃饭,看到菜谱上有蟹黄豆腐,于是不假思索就要了一份。菜上桌,我仔细端详而沉思了片刻就连舀几汤匙放到自己碗里,细细品尝以后,才发觉是咸鸭蛋黄冒充的。我有点沮丧。我女儿说:“二十多块钱,你想吃蟹黄?”这以后我去餐馆,只要菜谱上有蟹黄豆腐,明知是冒充的,也必点无疑。之所以这样,可能是为了满足心理上的需要。

  近些年来,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吃过蟹黄,只是经过了一个学习、认识和实践的过程。第一次吃螃蟹,不得其门而入。别人给我掰开后,只见蟹黄干巴巴的。挑了一点到口里,感觉有点像鱼子。后来行家告诉我,这可能是死的,或冰冻的,或是养久了瘦成这个样子。第二次吃,也还是别人给我掰,里面有黄色液体,但大约只有一汤匙,味道也不觉得特别好,特别是蟹黄的颜色比我印象中的要淡一些。至于蟹肉,洁白鲜嫩,因为我满口假牙,只能用牙签挑一点点尝尝。总而言之,吃得太不过瘾了。以后还有过几次吃螃蟹的机会,我都弃权。

  通过吃螃蟹,我常想:那时一大碗蟹黄汤需要多少只螃蟹泥?听人说,那时的酒家老板把螃蟹买回,要用小活鱼喂养一个时期,蟹肥,蟹黄就多,味也鲜,现在供求两旺,自然没有人去做这样细致的工作了。

  让那浓浓的、金灿灿的、热喷喷的、鲜美的蟹黄汤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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