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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员彭姐

  彭姐是我们老干科的卫生员。她四十来岁,却依然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头用廉价洗发水洗出来的油光发亮的青丝,让我们这些小辈望尘莫及。科里的年轻人常没大没小地和她开玩笑,说她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又说什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在同一科里做护工的彭姐丈夫的确其貌不扬,加上时好时坏的慢性支气管炎,使他更显老态。因为过于老实木讷,他没有别的护工业务好。

  他们夫妻俩来到长沙,在我们医院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他们的一儿一女,也相继毕业,开始在这个城市打工。

  卫生员工作其实很繁杂,也很累很脏。每天5点钟,彭姐就开始拖地、送开水、打扫医护办公室和病房的卫生……等到我们上班,她又要忙着送病历、送标本、倒垃圾、清理医疗用品等等。有一次,我看到她小心翼翼地爬上我们九楼的窗台费力地擦玻璃,真替她捏了一把汗。没事的时候,我会带着手套教她垃圾如何分类,怎样配制病房用的消毒液,我告诉她如何保护自己,一旦感染后果怎样,她很聪明,一教就会。医院感染科每月一次的消毒隔离检查,她很少给科室拉分。

  虽然工作这么累,彭姐吃得却很简单。她常抱着一个大瓷盆,坐在科里的配餐间吃饭。吃猫食、数饭粒的MM们常笑她,说她拿“脸盆”吃饭,还不见长胖。她们哪里知道:人家一天到晚做的都是力气活呢。有一次下班回家,我无意中看见他们夫妇俩坐在矮凳上吃晚饭,一人手捧一大碗米饭,上面漂着几点青菜和咸菜,一时无语。等到节假日孩子们都来了,夫妇俩才会买点鱼和肉类。一家人挤在拥挤的配餐间里,围着一张小方凳开心地进餐。

  为了按时参加早交班,经常有同事来不及吃早饭。这时彭姐总是义务跑腿,买来热气腾腾的早餐;上护理班的同事忙不过来,她主动地帮忙铺床、套被子;护士长去库房领料,她帮着接送;病人家属临时有事走开了,拜托她照看病人,她也满口答应……

  2008年春节前夕,长沙遭遇特大冰灾。医院的骨科病人陡增,我们老干科也收治了一些骨科病人。临近年关,护工大都回家过年了。彭姐丈夫的业务一下子好了起来。那天,我在办公室看病历,想起还没吃晚饭,跑到楼下超市买吃的,遇上彭姐。她告诉我,这次她丈夫要同时照顾一个病房的三个病人,晚上得整晚整晚地坐着,想给他买两套保暖内衣。我问她自己怎么不买,她说,她晚上可以睡配餐间里的钢丝床,只要多垫点、多盖些就很暖和。我陪着她买好衣服,走出超市,一抬头,看见天边静静地悬挂着一轮弯月。光芒虽然纤弱了些,却仿佛迸射出一种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

  我离开老干病房的时候,彭姐送给我两幅来不及裱好的十字绣,我把它们裱好,挂在我的客厅和饭厅里。每每看到它们,总会想起她,还有她的家人。

  听说彭姐夫妇买了一个不大的二手房。对于他们的这一举动,别人都很惊讶,我的心里却只有敬意和感动。是的,他们从事着一份极其卑微极其辛劳的工作,可是他们从来不曾放弃,靠着自己一点点努力,终于在长沙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想着每到节假日,他们也和我们一样,一家人围坐在自己的家里吃饭、看电视、聊天,我的心,不禁分外的甜蜜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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