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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 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0月30日00:58  东方早报

  东方早报记者 石毅 杨静 通讯员 咸名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崇明县农民在田间浇水施肥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20世纪50年代崇明县城内新建的高层楼房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1977年12月11日,作家赵丽宏(后桌)在崇明中学教室参加高考。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20世纪80年代崇明县公交停车场 老照片均为崇明县档案馆提供

  崇明人对江、对海有着复杂的感情。

  崇明因江、海而生,当东西两沙露出水面后,最早前来居住谋生的就是渔民和樵夫。渔业和依傍江海而生的其他产业,养活了一代代崇明人。

  而今,年轻人却拼了命要离开崇明。随意在村里走,家里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站在门口晾衣服的老人说,儿子儿媳都到上海打工去了。她忘了,崇明也是上海的一部分。

  在南门码头工作了20年的石祥林,眼见着渡轮上的人和车一年年多起来,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想来崇明寻生计,也有越来越多的崇明人要离开。

  石祥林说,新中国成立后,崇明的轮渡经历了好几个阶段,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崇明每天只有一两个航次,从十六铺到南门,“文革”期间,几万上海知识青年到崇明插队落户,全国内河航运领域最大的客运船双体客轮在崇明起航,那时每天有大概18个航次,等到他1989年到码头做船长的时候,崇明与市区的航线增加到两条,南门到石洞口,堡镇到宝杨路,每天往返20来个班次,车和人都挤在一个空间里,由于班次少,船票也特别紧张。

  1998年,第一艘高速轮“奥宝号”下水,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崇明和上海市区之间,航程缩短到45分钟,上了船,打个小盹儿,就能到达对岸。

  只是,这个变化并没有给崇明岛带来高速发展。一位在上海开出租车的崇明司机说,他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就跟他说,崇明要搞开发了,等到你们工作的时候,崇明就会大变天。如今他都工作好几年了,老家变化依然缓慢,“人家说起崇明,都知道还是上海收入最低的地方!”

  这位司机,还是个新手,在车里装了个GPS给自己导航,“不过,崇明环境好,崇明要是能找到好一点的工作,谁愿意受这份罪,我还是愿意回去。”

  他的说法很能代表一部分崇明人的想法,大家爱崇明,有时又怨崇明。

  崇明人说起崇明的点点滴滴,总是充满了矛盾,因爱而怨。

  地理大变局,首先带来的是发展空间的巨变,而更深刻的,则是这爱与怨背后,思想和文化的变革与冲击。

  崇明人在挣扎中求变,在保住上海这块“最后的净土”时,在经济上、在文化上、在岛屿建设上,寻找突破口,这变化也许来得缓慢,可是崇明人也说,“我们宁可慢一点,也不要走错。”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2005年1月14号,从崇明县电信大楼上鸟瞰崇明城区和南门码头。 早报资料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崇明农家乐吸引了很多市民前往休闲度假早报资料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2008年11月,崇明柑橘抵达上海市区,社会各界帮助崇明橘农销售柑橘。 张栋 早报资料

  

[大岛梦想]超越岛民心态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2009年10月26日,崇明县白山羊研究所,工人为白山羊添加饲料。早报见习记者 徐晓林 图

  大变局带来思想冲击

  长江隧桥开通在即,崇明通过陆路与上海相连,机遇就摆在了面前。崇明的不少官员已经在用隧桥时代的思维面对这一变局。

  长江隧桥通车是崇明1300年文明史上前所未有之大变局,在崇明县县委书记彭沉雷看来,崇明干部的思想、老百姓的观念,都需要逐步开放,他担心崇明人在精神方面的准备“可能是不够的”。

  崇明求发展,动了很多脑子。既要保生态,又要求建设,这给当地官员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崇明不是没有过发展。上世纪90年代,崇明的小家电曾经是上海郊县中的翘楚,后来改革开放大潮一来,受到很大冲击,关的关,停的停;再加上生态岛建设提高了工业准入门槛,崇明的工业仍然是薄弱的。

  再说崇明的农业,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上海的菜篮子,崇明是老大。后来南方新鲜的蔬菜瓜果都挤进上海市场,崇明农产品逐渐失去了优势。

  崇明的菜运往市区,要从农场到码头,再经过1个小时左右的渡轮到市区码头,再从码头又运往市集,这一过程如果顺利,约为4小时,可是,这期间蔬菜的新鲜色泽就已退去,“绿叶菜变成了咸菜”,到了市场也卖不出去,更别说遇上恶劣天气渡轮停航的时候了。也因此,崇明的农民,极少耕种绿叶菜,崇明的农产品,在上海失去竞争优势,不少产品淡出了上海的菜篮子,转而往北方销售。

  今年2月,市政府有关领导调研崇明农业,当时在场的县农委工作人员记得,当时一位市领导说,市财政每年给崇明农业的扶持不少,可崇明农业为上海市场做了多少贡献?

  这话让在场的人感到不小的压力,如果说过去崇明农业受到交通影响,不能往上海市场很好的流通,可如今,长江隧桥开通在即,崇明通过陆路与上海相连,机遇就摆在了面前。崇明的不少官员已经在用隧桥时代的思维面对这一变局。

  今年3月,由县农委牵头,成立了崇明绿色农产品产销联合会,协会四名工作人员,其中三人来自县农委,一人来自供销社,农委调研员陈秀耀出任联合会会长,用他的话来说,这个联合会,就是要让崇明农产品“抱团”进入上海市场,同时,对会员实行严格的绿色准入制度,这一招,也意味着要提高崇明农产品的质量,完成绿色农业在崇明的布局。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崇明33家较有影响力的农产品供应商和上海大型超市采购负责人牵在一起,陈秀耀说,这就是所谓的“农超对接”。对于农户来说,联合会出面,实际上就是农委出面,他们等于有了和政府对话的平台,而且超市也免去了他们的入场费,农户在超市面前,就获得了更大的谈判权。

  今年7月,王相林果园的葡萄第一次进了超市。每天,他都会按照超市的要求,把葡萄成箱分装,通过货车转渡轮再送往超市的配送中心,最后,进了上海市民的菜篮子。

  现在,陈秀耀成了大忙人。他在晚上9点接受了采访,第二天,还要赶到市区,这一次是为了崇明农产品的销路,带领果农和超市进行谈判。

  非物质文化遗产得以传承

  黄晓一方面担心传统文化在年轻人手里断了根,一方面,又期待着在涅槃中新旧文化的碰撞。

  崇明县文化馆副馆长黄晓说,长江隧桥开通很可能给崇明再次带来大批的新移民,并可能给崇明的文化带来新的元素。

  历史上,崇明的文化就与移民历史紧密相关。黄晓说,崇明好几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原本大部分都不是崇明本岛的,但是传到崇明以后,就在这里扎根了,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别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但在崇明还有。

  比如说崇明“扁担戏”,是木偶戏的一种,俗语概括说“一副扁担一台戏,一人演戏百人看”。民间艺人挑着扁担走街串巷,表演的时候,扁担往木桶上一插,做舞台中柱,帐子往四周一围,艺人往木桶上一坐,锣鼓一响,戏就开场,说唱吹做全由一人担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在民间相当的火。到现在,只有朱家一家人还能唱。

  黄晓说,这说明什么,崇明岛的人穷啊,你看过去这都有人学,在别的地方早都没了。可是,也正是因为岛屿的封闭和落后,才使得民间艺术一代代传承下来。

  三峡移民来到崇明以后,在一些地方能看到一些民间艺人演出四川地方戏曲。文化的互相影响和改变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是黄晓说,也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看见融合了川剧元素的崇明艺术。

  崇明即将彻底回归南岸大都市的怀抱。现在的崇明岛,从政治、经济到社会和文化各领域,都在准备着全方位的思想涅槃,无论是农委等政府部门的官员,还是各行业的老百姓,都能不同程度地体会到,崇明的人文环境正随着隧桥通车的逼近在一点一滴地变革和重构。

  而黄晓一方面担心传统文化在年轻人手里断了根,一方面,又期待着在涅槃中新旧文化的碰撞。

  跨海隧桥通车,大岛—大陆一日生活圈或许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这又会给崇明人的文化心理带来多大的变化,这变化要经历多久,继而对岛屿思想文化产生深刻影响?

  思想变革或需要一代人

  从封闭变得开放之后,崇明干部的思想、老百姓的观念,都必然需要一个逐步走向开放的转变过程,“这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作家赵丽宏老家就是崇明,可是在市区长大,到了中学毕业回到老家插队落户,后来在他的散文里,有许许多多描写崇明的文字,写他的家乡、他当知青的岁月。

  “当年插队,村里的朋友,几十年过去一直都有联系,当然他们有的人后来也离开了崇明,到了上海市区或者其他地方,可有的人还会回老家盖一栋房子,想着将来老了要回去,他们还劝我也去盖房子。”赵丽宏说。

  “崇明人恋家,从崇明出去的名人不少,可是很多崇明人也想要回来。也许有一天,崇明发展起来,这就成为现实,崇明就能留住他们。” 崇明县县委书记彭沉雷说。

  彭沉雷直言,到崇明后,自己就感觉到了和大陆不同的岛屿文化,崇明人不愿意出去闯荡,而隧桥通车后,上午出去,晚上就能回来,出岛就业等各方面都应该会有大的发展。

  在崇明采访,几乎每个人都说,隧桥的开通肯定是一件好事。原来崇明的农民到上海做生意,经常要担心因为天气而耽误行程,轮渡虽然是24小时航行,可是夜里航班少,受限大;只有大桥开通,真正打通了大陆和海岛的连接,才是真正意义上24小时的畅通。

  “原先大家都想居住在市中心,这是一种被大家接受的理念。同时也是交通不发达时,客观条件决定的。但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等到轨交、高速四通八达的时候,居住在崇明,工作在浦东或者其他中心城区,绝对不是奢望,是完全可能的。”彭沉雷说。

  那随之而来的外来文化又如何与本岛文化对接?

  从崇明岛来上海市区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聊起崇明,就有说不完的话题。时时靠着GPS导航的出租车司机就是一例。他说,再往前几年在崇明,家家户户白天都不关门,一来是邻里都熟悉,二来也是民风淳朴的象征,而在大都市,人在弄堂里,拐个弯就找不到了,人心也跟这弄堂一样,让人看不到底。

  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室主任葛剑雄认为,一些特殊的海岛文化,多是由于长期与大陆联系受限而形成,这一方面形成封闭的文化特征,但另一方面,也使得独特的风俗保留下来。就是在香港,类似于南丫岛这样的岛屿由于过去交通的不便,保留了和大陆不同的文化,到了今天,反而成为旅游参观的景点。

  崇明的闭塞,一方面让它在过去几十年里成为上海经济板块中最黯淡的一块,但是另一方面,却也成为它的后发优势,如果这块土地更早地与大陆相连,环境优势早已经在工业发展中消失殆尽。现在,这块1229平方公里的土地,又为上海的未来发展留出了巨大的拓展空间和想象空间。

  从孤岛变成半岛,从封闭变得开放之后,崇明干部的思想、老百姓的观念,都必然需要一个逐步走向开放的转变过程,崇明县县委书记彭沉雷说,“这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才能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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