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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曼:40年中国情缘让他直言不讳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0月31日08:00  汉网-武汉晚报

  要走出“文化年”老套路

  

阿克曼:40年中国情缘让他直言不讳

  ●1975年,他一心想参加革命,从德国来到北京留学●他参加过上山下乡,最终失望离开

  ●中国作家为他做媒,他又把老舍、张洁的作品翻译到德国 ●如今,他是“德中同行”的项目总监

  文/记者 周海滨图/记者 李少文

  断断续续在中国生活工作15年的德国汉学家、现任歌德学院(中国)总院长、“德中同行”项目总监米歇尔·康·阿克曼是个地道的“中国通”。早在1975年他便与中国结下深厚缘分。

  阿克曼说,他发现武汉“德中大道”有一个特点,就是中老年人特别多,“在广场音乐现场,看到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兴趣”。

  约访他的过程和他的繁忙程度成正比。在德中大道上,近一米九零的大个头在忙忙碌碌,很显眼。终于送走了客人,他走到会议厅的中国接待生旁边,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一杯咖啡”。

  “好的,老阿!”接待生递过一杯咖啡。我们的话题就从阿克曼的称呼开始。

  阿克曼出生在德国巴伐利亚一个偏僻的村庄,曾祖母是德国一位著名的画家、祖母是一位演员,父亲是一位政治家。

  23岁,阿克曼在慕尼黑大学学习社会学,一段时间之后发现社会学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转向一门更加不“实用”的稀缺专业:中国古代语言文学。由于中国文革影响,1968年欧洲爆发学生运动,信奉“毛思想”的年轻人上街游行和当局对抗,阿克曼也是其中的积极分子,并被抓进拘留所3天。1975年他来到北京语言学院学习语言、赴北京大学学习中国现代历史。这是当时中国接受的第二批外国留学生。

  文革末期的气氛让左派青年阿克曼非常失望。阿克曼后来回到德国之后改行,和中国没有任何关系。80年代初,阿克曼成为第一批中国现当代文学翻译家,翻译过老舍、张洁等作家的作品,其中张洁《沉重的翅膀》德译本引起巨大反响。阿克曼的散文集《中国:门里门外——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私人旅行经验中的社会人群肖像》成为了一本重版多次的畅销书。

  1994年底,阿克曼调任歌德学院莫斯科分院院长,后来转赴罗马任罗马分院院长。2006年歌德学院总部组建歌德学院中国大区,邀请阿克曼担任中国区总院长,阿克曼只考虑了半天的时间就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阿克曼谈中国文化。

  ▲阿克曼和常青学校建立交流关系。

  来中国参加革命、上山下乡中国最有影响力的

  是当代艺术

  来中国参加革命、上山下乡

  记者:您喜欢别人称呼您阿克曼、阿总(“德中同行”项目总监)还是老阿?

  阿克曼(以下简称老阿):还是老阿吧,亲切一些。

  记者:老阿,有一部德国电影《The Edukator》,讲的是三名德国新青年怀念1968年的社会风潮,搞破坏行动反对现存秩序,但是遇到挫折的故事。您那时候参加1968的运动,之后来到中国,有没有感到对“革命”失望呢?

  老阿:理想主义者都认为社会需要改造,但是改造世界并不那么容易。文革时的中国都很疯狂,发疯地想搞革命,这种力量感染了欧洲,我就是想来中国见证这种革命热情。但是等我1975年来到中国时,中国人对革命已经麻木了,这让我十分失望。迷茫了一段时间,我渐渐懂得,是我自己出了问题,我应该放弃狂放和意识形态的偏见。中国是一个用任何“主义”都不能概括的国家。有一位德国总理说得很精彩,“如果18岁你没有相信一个主义,你是一个混蛋;如果你40岁还相信一个主义,你就是一个傻瓜”。我在中国经历了痛苦的改变自己的过程,这是每一个年轻人要经过的。

  记者:您还下过乡?这种经历对您有什么样的影响?

  老阿:我做过工农兵大学生,那段经历对我的改变很大。当时填“成份”,我不知道该填什么,想到在德国农村长大,后来就填了“农民”,这个“成份”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对当时的外国人来说,想看到中国的农村是不可能的;下乡却让我有机会,“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是在河北一个村子,在当地算条件比较好的,依然很贫穷。为了展示农村好的一面,大学还为我们留学生所在的家庭提供鸡蛋、面条,所以那家人特别欢迎我。

  记者:当时其他中国人对您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老阿:他们害怕和我说话,因为和老外说话会很麻烦。我在北大有个同屋,我们俩生活方式差异很大。我交了一个女朋友,同屋非常不理解,我们俩在宿舍里不敢拥抱,他看到了一定会跳起来(大笑)。

  中国最有影响力的

  是当代艺术

  记者:余秋雨几年前在国外参观世博会中国馆后说,除了长城和大熊猫,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可宣传了吗?作为一位资深的对外交流人士,您对中国的对外宣传、提高软实力有什么建议?

  老阿:很多人说中国对外文化交流就是要拓展软实力等等,我很反感这个词。一提到这个词,就让我想到没有武器的部队闯进了对方的家里,表达的是占领的含义。文化和实力是矛盾的;文化没有“实力”,但有“能力”。文化可以让你更了解自己,理解世界,可以让你获得更多的享受和知识。跨国的文化交流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了,相互留学、旅游的人这么多,但是一遇到问题,传统的观念冲突马上就体现出来了。

  记者:您能举个例子吗?

  老阿:就拿我参加的法兰克福书展来说,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很多有全球影响力的人参加。但是中国在书展上的表现,我只能说“一半一半”。有些对外交流工作,更多的是考虑上级满不满意,而不是如何让外国人好奇、产生吸引、“意外”,对中国产生兴趣。他们的宣传太刻板、太官方,没意思了。

  记者:您觉得中国应该如何进行文化宣传呢?

  老阿:如今中国在世界文化界最有影响力的是当代艺术。这部分人早在80年代就很活跃了,只是当时没有人关注。如今政府在这方面变聪明了一些,开始着力去宣传,这对提高中国的形象十分有帮助。

  记者:您曾在80年代翻译过“朦胧派”的诗,是出于什么目的?

  老阿:当时西方对中国现代文学的了解就是零。我觉得,文学是理解另外一个文化最好的方式,通过文学,你可以真切体会到一个人、一个民族的感受、灵魂和梦想。所以我对翻译中国文学很有兴趣。

  记者:能介绍一下您和中国作家的交往吗?

  老阿:我和太太就是通过作家刘索拉认识的。刘索拉听说我需要一个助理,就推荐了我现在的中国太太。她一直鼓动我翻译刘索拉的作品,都没成功;她倒是最后成了我的太太(大笑)。刘震云也是我的好朋友。1987年他参加一个中国作家协会代表团,我们初识。1993年,刘震云带我到他的老家河南孟津。那次旅行非常愉快,他的外祖母非常善良,和蔼。

  记者:我们看到的一些“文化年”活动大多局限在两国的首都,“德中同行”为什么会想到在武汉、南京、重庆、沈阳这样的内陆甚至西部城市召开?

  老阿:西方人对中国城市的了解不外乎北京、上海,如果知道广州已经很不错了。而武汉这些城市发展的速度要超过北京、上海,就拿平均收入来说,苏州的收入要超过北京、上海了。中国发展的中心已经分散了,这是我们首先想到的。

  以前举办的“文化年”活动,是把自己认为文化中“伟大”的东西展示出来,文化变成了一种宣传的工具;这种方式已经让对方产生了厌倦心理,没有意思。所以当时德国总理施罗德提出来,可以找个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展开交流。在多次筛选之后,我们确定了“城市化——未来的城市”这个题目。

  在内容上,我们认为所有活动都围绕文化展开还不够,城市化问题是经济、科技、教育、文化等综合性的,所以把“文化年”变成了综合性的活动。此外,如今一个国家面临的问题不是单独可以解决的,需要各国合作。“德中同行”中90%以上的活动都是和中国合作完成的项目。

  我们觉得只请一些专家谈谈怎么发展,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们希望这个城市每一个市民都可以参与。中国大城市就缺乏公共场地,购物中心并不是公共场地,所以我们就想出“德中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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