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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导演访谈录》(6)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6日08:33  深圳晚报

  

《中国导演访谈录》(6)

  【易立竞 著】

  上期回放:

  陈凯歌说,做电影的人首先要有一个信念,这个信念就是说你不能够永远期待别人去肯定你。

  陈凯歌:《史记》上都有记载的,说秦王政身高不满五尺,有豺狼之声,这人的嗓子是哑的。可是有多少人读过《史记》,有多少人能够接受《史记》中间对秦王政这样一个描绘,我觉得很难说。为什么美女帅哥容易在电影中得到称许,是因为他看着舒服,圆大家一个梦。

  易立竞:《刺秦》当年遭到媒体攻击的时候,主流的论调是这样说的,陈凯歌面临着若干紧张的对峙——与大众的、与市场的、与评论界的。你有这种对峙吗?

  陈凯歌:我们国家在过去二三十年的发展里头是有一些矛盾的,在一个很理性的社会里头,做艺术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需要跟社会对峙的。做艺术的人他稍微领先于大众是对的,他扮演一个怀疑者的角色也是对的。他不是随大流的,而能够有独特的发现。不然的话要艺术家干吗?为什么过去说作家是人类良知,怎么体现人类良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维克多·雨果,他是法国人的良知。他在《悲惨世界》这样的小说里面谈到了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他给大家一个可能;再比如,我们过去说孔夫子,读书人在旧时代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没有孔夫子就是“万古如长夜”的局面了,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做电影的人是应该有一点挑战的,这个挑战也包含着对世俗的某种挑战。

  易立竞:现在你的对峙消除了吗?

  陈凯歌:我认为没有,这个首先我不觉得在我的《刺秦》里面就处于一个所谓紧张对峙的状态,我不觉得。

  易立竞:刚才说没有是什么,是说您没有这种对峙,还是说这种对峙没有消除?

  陈凯歌:是说没有那么严重的对峙,我只是说理想地看是应该有点对峙的,但是呢,陈凯歌是不是真做到对峙了,这个很值得怀疑。比如《无极》中,张东健所扮演的这个人物,就是说在人之初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之初我们真的是质朴纯洁的,人应该是这样。但是也有人跟我说过楚汉之争,刘邦项羽之争,中国的阳谋文化到那儿结束了。项羽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是个阳谋家,他不懂得怎么搞阴谋。曹刿论战,宋襄公等敌军过河,“咱们得等敌人过了河咱们光明正大地打”。这是积极的、正面的、光明的东西。后来变成说,我要打你就是要趁你没过河的时候一鼓击之,这个东西牵涉一个大的文化判断问题。我的意思就是说,对于现存的东西,对于现状有一点怀疑是艺术家的责任。

  易立竞:你觉得人之初性本善吗?

  陈凯歌:至少《三字经》里面是这样说的,这个你也可以说是一个美丽梦想。

  易立竞:你在《少年凯歌》和《霸王别姬》里都描述了“文革”时期人性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让没经过那个年代的人看过后都会感觉震惊,你认为人性真的经不起考验吗?

  陈凯歌:大多数人性大概是经不起考验的。(笑)

  易立竞:以前你给自己作过一个判断就是“特别反潮流”。反潮流说到底,就是对现成的共同的标准永远持不同的怀疑的态度。但是现在你好像更多的是对潮流的妥协和顺应?

  陈凯歌:“妥协”这词,好像大家都觉得特别不好。妥协就是妥当地协商。其实在一个社会里头,如果什么事儿都不妥协是很不妥当的,“妥协”不是一个坏词,特别是在社会生活里头。“顺应”这词有什么不好,你要真能顺着走可不容易啊,这“应”是什么意思,就是契合了。大潮流你不能够逆着走的,这是不合适的。我没有孤芳自赏的那样一个姿态,说你们都错的,我是对的。我觉得特别是在现代,这种做法就更不对了。

  易立竞:你这种态度和想法是一直以来就有的吗?

  陈凯歌:年轻的时候,二三十岁的时候,我会有不同的想法。我会觉得陈凯歌一出,谁与争锋,会有以天下为己任,舍我其谁呀这样一些气概。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认为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易立竞:你的精神立场到底是变还是没变呢?

  陈凯歌:这个不变是假话,变呢也要有一个说法,你不变就没有了。我刚才讲到,我们要成为一个只看别人电影的民族,大家都不接受,大家都觉得这样是不妥当的,那你是不是就得变,你还能不能够就拍那个只为极少数人所接受的纯粹的艺术电影?我觉得不是不可以鼓励。我自己的看法是这样,当你只有把这个市场真正做大做强的时候,它才能有巨大的包容性。

  下期预告:

  陈凯歌觉得人生的内容也包括艰难,人生就没有永远顺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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