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张西望

　　□李兆忠

　　日本人素以勤奋和善于模仿著称，唯有一样东西始终学不好，那就是英语。理由也许很简单：英语的许多发音日语根本没有。在一些用英语交流的国际学术会议上，我常看到这样的现象，轮到日本学者发言时，西方学者总竖着耳朵，一片茫然的表情。

　　曾经和我一起在酒吧打工的大野君，从初中开始就学英语，到大学毕业总共学了10年，后来又去纽约呆了两年，英语还是不上路。不过，这并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主动地说：“How are you（你好吗）？”结果没几句，就被我那半桶子水的英语唬住，然后硬要拜我为师。说实话，大野的发音实在是难听。碰到难发的音，他常常是青筋暴出，脸憋得通红，有时费了吃奶的劲，终于找准了发音位置，可是一开口，马上跑得无踪无影。对于这样一个学生，我除了表示同情，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然而，有一天晚上，大野的一番话，打消了我对他的同情。酒吧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一位非洲首脑的讲演，用的是英语。在非洲和东南亚各国，许多国家的领导人大都留学欧美，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不料大野不屑一顾地对我说：“不说本国的语言，真丢人。日本总理大臣出国访问，都带翻译，从来不说外语，就是会也不说。在我们日本，地位高的人是不说英语的。”这时我才发现，日本人学不好英语，除了发音上的原因，还有文化心理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