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汶经历将成为最珍贵财富”
南方日报特派记者 张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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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震区行
2月12日中午，胡清华给黄家院村村民打电话告别，但最后，对话只能采用“连哄带骗”的方式结束。村民听说他要过年回家，一定要开摩托车送行，并要给他的父母带腊肉。
“腊肉多得都拎不动了，不能再要了。”胡清华指着一大块用报纸包好的腊肉说，收下的实在是“盛情难却”。
胡清华是广东大学生西部计划志愿者，从2008年8月开始，他已经在映秀服务了一年半时间。
汶川地震后，无数志愿者从各地奔赴灾区，但西部计划志愿者群体以“接力”的方式持续地在灾区从事心理服务、住房重建、工程招标、困难帮扶等活动。
继2008年第一批30名西部计划志愿者赴汶川，2009年，广东又在全省范围内共招募派遣了26名西部计划志愿者赴汶川县开展为期一至三年的灾后重建专项行动。
“我们会永远记得汶川”
今年24岁的胡清华是汶川西部计划志愿者中的“名人”:每次与志愿者相关的会都要求他发言，他也接受过多个媒体采访。但善谈并不是他成为名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在映秀镇当志愿者，更因为已经服务了一年半时间。
胡清华是四川资阳人，2008年5月12日，正在找工作的他参加完面试后，匆匆赶回四川家中一家人平安无事后悲喜交加。“我爸说，读了那么多年书，现在我把你交给国家。你就是再笨，总要给国家作点贡献嘛。现在国家有难，反正人在那里(灾区)，出点儿苦力也可以。”西部计划志愿者开始招募后，胡清华马上在网上报名，不久就接到了入选的通知。
他最开始接触的工作是黄家院村驻村工作组成员，参与该村灾后农房重建，与村民打起交道。黄家院是映秀镇最穷的村，距离集镇有12公里，胡清华住进村里一个临时帐篷后，管理村子各方面事务，包括农房重建、卫生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水、电、路)、次生灾害、医疗保障、农资培训、群众矛盾等。
每天早晨6时半，胡清华便开始挨家挨户地串门儿，通过走访各家各户，在他的工作笔记本上，记录着村中各家的情况:小到哪家“住高低床”、“燃煤急”；大到“兄弟姐妹多，生活困难。”他偶尔还帮村干部给捐助者写感谢信和发言稿。
胡清华诚恳的态度和积极的行动赢得了村民的信任。黄家院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争着拉胡清华去自家吃饭。过年回家前，村支书陈定芳想给胡清华的父母送些腊肉，得知胡清华已经上车后懊悔不已。
食堂的做饭师傅也心疼这位志愿者。“前两天来了个朋友请他到食堂吃饭，结果师傅说我们志愿者本来就没钱，吃饭免费。”
2009年7月3日，第一批援汶的30名西部计划志愿者服务到期。“在汶川工作的这段经历虽然艰苦但是充实，这将成为我们人生中最珍贵的一笔财富，我们会永远记得汶川。”胡清华以标准的结束语与映秀道别。几天后他却“食言”了，他与其他4名2008年西部计划抗震救灾的志愿者一起选择留下。
“我要做够3年再走”
“我负责的是映秀镇工程的招标，可行性研究报告、环评、预审、开工许可、施工许可等等都要办，”胡清华说，一个工程，开发商要盖108个章，政府要盖50多个，“你算算映秀多少个工程，现在1/3都没有办完手续，我要做够3年再走”。
事实上，映秀镇多个村村委会工程、道路项目施工招标，联系人仅一个人:胡清华。
工程管理一度让英语专业出身的胡清华备感压力，但他没有放弃，板房的书桌上放着“扩大内需灾后重建招投标有关法律法规政策选编”等书，他还抄写了《国务院关于做好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工作的指导意见》，在个别地方自己进行分析。
“埋下头，沉住气，悄悄干。”面对纷繁复杂的灾后重建工作，胡清华在笔记本上如是告诉自己。
“去年春节太忙了，没能回家，”胡清华说，2月11日上午，徐红军对一个工程监理说过年可以回去，“我当时站在监理后面，用手指了指我，他看到了笑着说:‘你也回去吧。’”
扛上群众们送的腊肉，胡清华还买了只土鸡，“一年还是要回家一下，家很重要。”
“映秀重建工程质量要求几近苛刻”
志愿者周冬霜去年从茂名学院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后，已广东找到了工作，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西部计划。起初，语言不通成了他最大的问题。
周冬霜一开始接手的就是基层工作中最棘手的问题。映秀渔子溪村灾后重建要统规统建，征地要求3个月内完成，征地首先要丈量土地。结果，工作没开始多久，参与丈量工作的周冬霜被村民骂走了。
“骂我的话都没听懂。”周冬霜笑着说，他并不怪骂他的人，丈量时两三间房子挨在一起，边界不好确认，每个村民都想给自己多争一点，“心情很好理解”。
后来，周冬霜调换到了“本专业”工作:工程监理，整个工程从主体到竣工验收，全过程都要跟进。
入秋后，映秀的夜晚寒冷异常，周冬霜时常穿着军大衣到工地上工作直到凌晨。“工地上到处是水和泥浆，没地方休息，也不能休息，”周冬霜说，映秀重建工程质量要求几近苛刻，监理是质量监控的重要环节，必须一丝不苟。
因施工面有限，重建工程均是作业面交叉施工，工地上大型工程车不断来往，给经常在工地上走动的人增加了不少危险。“我最怕的还是电，工地上到处是泥浆，密密麻麻的电线从脚下穿过，45KW、55KW的电机到处都是，万一工程车把电线压断了就太危险了”。
映秀镇计划今年5月12日完成重建，工作压力重。周冬霜却异常兴奋，映秀重建聚集了全国乃至世界一流的设计师、设计单位，“监理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般人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周冬霜说，学校毕业后，“书本上看得懂的，实际上并不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跟着其他工程监理们边学边做，获益匪浅。
专业“志愿者”:社工
雁门乡萝卜寨，村民马孝群对帮助辅导她儿女学习的“志愿者”赞不绝口。“志愿者”谢彬就住在她家，每天晚饭后，谢彬都会辅导两个孩子学习。为了答谢，马孝群尽量把饭菜弄得丰盛一些，并只收取谢彬低廉的房租。今年过年，她家里杀了两口肥猪，做好腊肉希望谢彬能留下来过年。
23岁的湖南人谢彬在萝卜寨常被百姓们称为“志愿者”。“我是一个社工，大学里学的也是社会工作专业，”谢彬忙给记者纠正。
值得一提的是，广东在灾后首先建立了民办非企业的社工组织。2009年12月，汶川县第一个社工类民办非企业———汶川县大同社工服务中心正式注册。
“随着灾后恢复重建的进行和深入，灾区的一些社会问题和矛盾逐步显现。”大同社工总理事周小燕告诉记者，通过近一个月的实地调查发现，个别学校学生出现厌学、逃学现象；有些人生活信心不足，思想彷徨；有的人对政府救助和社会援助产生依赖等等。
“与志愿者相比，社工更加专业，重建中汶川有大量的社会问题，社工相当于社会问题的医生，”广东对口支援汶川恢复重建工作组庄侃告诉记者，社工是新兴事业，也是社会建设的专业力量。
广东在82亿元支援汶川震后重建的资金中，将有400万元被用于设立社工援助服务，汶川县政府将以购买服务的形式，让社工协助解决地震后产生的种种社会问题。
据了解，广东援建期满后，社工组织将转换成当地社工服务中心继续服务。
统筹:张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