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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尺子”如何衡量幸福程度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2月18日08:45  解放日报

  ●消费行为本身不是问题,这是社会发展的必须。问题是,社会评价标准一下子变得非常物化时,我们该如何自处,如何理性地认识自我。消费的尺子,最终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念之间,生活可能变得更幸福,也可能变得更焦虑。

  ●主持人:本报记者 龚丹韵●嘉 宾:包亚明(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龚丹韵:春节期间,消费狂潮再度掀起。与此同时,环球退税公司最近的报告说,2009年中国游客在法国的购买力排行全球第一。汇丰银行的经济学家们也预测,世界最奢侈品牌的黄金未来在中国。您觉得当代中国,是否已进入消费社会?

  包亚明:中国游客在国外的购买力的确令人印象深刻,但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消费问题。同样的奢侈品牌,由于关税等原因,国内的价格要贵很多,所以出国者不光为自己买,还可能帮许多亲朋好友代购。别看一个人的消费金额好像很高,其实背后情况千差万别。

  有能力购买奢侈品的人,虽然只占中国人口很小的比例,但绝对数量却可能很大。那些提着大包小包奢侈品的中国游客,似乎让人产生了一种横扫发达国家的联想。日本经济刚崛起的时候,西方同样也经历过类似的震撼。

  西方消费社会的出现,是在20世纪60年代以后。那时生产方式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人们的日常需求已基本得到满足,产能明显过剩,所以制造者必须借助媒体,用广告、宣传等方式,不断营造和激发人们新的需求。你买什么已经不再基于实际需要,而是为了一种社会告诉你的“更美好的生活方式”。这样的生产方式,和消费心态的普及,可以看成是消费社会与媒体社会的同步到来。而中国的情况则较为复杂,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的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很难说已经迈入了消费社会。

  龚丹韵: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的购买力有了很大飞跃。尽管高消费人群只占少数,但舆论认为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一种“夸示性消费”,引导着现在的消费潮流和文化趣味。

  包亚明:由于财富的积累而产生的炫耀性冲动肯定是难以避免的,此时的消费问题,也是一个对财富的认知和处理的问题。

  我们的改革开放才短短三十多年,财富积累的速度很快,面对突然而至的财富,是心安理得地恣意挥霍,还是取之于社会、回报给社会?究竟应该怎样合理地使用财富,这其实是大家都需要时间去学习的问题。

  同理,这少部分人群的炫耀性消费,通过媒体被放大后,必然会对其他群体造成压力,那么其他群体又该怎么理解和纾缓这种压力呢?简单的生活是否也会拥有简单的快乐?坦然而有尊严地看待别人的财富是否可能?这些与消费和财富混杂在一起的问题,在一个快速转型期的社会里,也许并不存在一个简单的答案。理性力量的培育,需要一个慢慢调节和感悟的过程。

  龚丹韵:有些年轻的“月光族”,并非购买力到了一定水平,而是平时节衣缩食,全部收入都积攒来购买名牌而已。这样的行为又怎么解释?

  包亚明:这就隐含着“消费主义”的问题,它传达的是这样的理念:被消费的东西,并不仅仅是物品,还包括消费者与他人、消费者与自我之间的关系。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开什么牌子的车是合适的,才会成为一个没有固定答案的问题。消费主义已经在消费品与生活方式之间建立起了一种链接,这也就是为什么奢侈品广告,很少会在实用功能上下功夫,而刻意宣扬品质的提升、浪漫的情调、成就感的获取等等。它赋予了商品比使用价值更高的附加意义,从而形成了一种消费文化。在消费主义的浪潮里,个人的抵抗力很有限。

  尤其我们从一个熟人社会走过来,特别容易受到别人的评价影响。如果大家心态都很好,别人有200平方米的房子,我只要80平方米也就够了,那《蜗居》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正因为大家习惯横向比较、心态浮动,所以会烦恼。另一方面,目前我们的社会评价标准也过于单一,社会地位、成功与否,都是一些量化的指标,可以简单化为消费什么档次的什么东西,个人的消费行为选择压力,再次被整体的社会格局放大。

  龚丹韵:社会学家鲍德里亚说:身体在今天已变成救赎物品,代替了灵魂。今天的人们对居住、休闲、娱乐、旅游,以及驻颜养身、美容美发等身体需求,确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这是我们迈向现代社会的必然吗?

  包亚明:消费社会的特征就是,你的需要并非出于自然的需要。住多大的房子才算成功?面积是社会强加给你的。其最大弊病就是不考虑你的主观感受,逼得你把自己搞得非常累。你可以冬天滑雪、夏天潜水,看上去很美,但背后都需要物质支撑。

  消费主义对于日常生活的入侵,已经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我们对于身体的支配方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重新改写了。举个例子,人们过去所熟悉的沿街漫游的购物方式,可以说是一种消耗体力的发现之旅,是自足自信、自得其乐的平民消费方式。但它已被消费主义定义为一种“过时”的活动,一站式服务的超大休闲娱乐城,彻底改变了人们与街道、店铺之间的血肉关系,也摧垮了人们的空间想象力。

  可是话要说回来,我们毕竟依附于工业体系,早已离不开便捷的交通、舒适的服务,退回到田园生活已经变成非常奢侈的梦想。但我们仍然应该提醒自己:生活中毕竟还有些幸福感,并不记录在消费主义的体系里,比如环境的质量是否好?贴心的朋友是否多?心境是否平和愉悦?

  龚丹韵:那么,今时今日我们究竟该如何对待消费文化,才算健康呢?

  包亚明:提倡低碳经济、低碳生活。不是不消费,而是去消费那些真正能丰富和愉悦自己的东西;不是不生产,而是去生产资源节约型的产品。过度沉迷于营销广告的时尚幻象中,和真正静下心来享受那些与灵魂对话的文化产品,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如果你感受过后者带来的深刻喜悦,那么你就会适当调整自己的选择,逐渐形成合情合理的消费习惯和价值追求。

  消费行为本身不是问题,这是社会发展的必须。问题是,当我们发展速度太快,各方面的软硬件都还没来得及完善,社会评价标准一下子又变得非常物化时,我们该如何自处,如何理性地认识自我。消费的尺子,最终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念之间,生活可能变得更幸福,也可能变得更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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