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生钟函 本报记者李铮 伍斌

　　屹立于东方名城上海舞台130年，上海交响乐团却从未如此“年轻”过。刚刚送走的世界指挥大师里卡尔多·穆蒂，对重整阵容才半年不到的乐团的水平颇感欣慰，评价道：“你们年轻，却充满激情！”在这场令人难忘的上海新年音乐会之后不久，乐团将于3月远走欧洲，再送雄健“中国声音”；7月，则被视作“来自东方的著名乐团”，与世界一流乐团纽约爱乐乐团同场献演于美国；即将到来的上海世博会，上交将坐镇开幕式庆典……

　　一支在亚洲范围历史最久、却由于各种历史原因，在相当长时间内难以做到“声名显赫”的古典大乐团，随着它的母亲城——上海的经济腾飞、文化繁荣，正重新孕育着一个新的梦想——早日跻身国际知名乐团之列。这个中国数代演奏家渴盼的梦想，在上海交响乐团理事会成立之后，尤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推进着。锐意改革、循律发展、探索市场，正为它在国内外乐团的竞争中赢得新的先机。一支名团将如何“炼”成？对此，记者展开一番调查。

　　科学制度激活乐团

　　在上海交响乐团团长陈光宪看来，演奏员的能力是决定乐团水平的最根本因素。因此，形成一个高素质、高水平团队，是上交打造名团的首要课题。

　　翻开上交新的事业发展记录簿，坚实的足印令人过目不忘。2009年4月5日，新任音乐总监余隆到任3个月，乐团发布了面向海内外招考105席演奏员位置的计划。夏天，招考在纽约、柏林、上海分设考场举行。最终在上海的大考，借鉴了世界名团考核做法，聘请维也纳爱乐乐团、柏林爱乐乐团、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匹兹堡交响乐团和费城交响乐团5家世界顶级名团的首席演奏家担任评审，包括上交原有演奏员也必须竞争考核才能“优者上”，此举把国内乐团考核常见的“暗箱操作”“托情劝说”等积习，“关”在了门外。同年9月，上交已补充进了五分之一的“新鲜血液”，其中多是在海外留学或工作过的演奏员。用余隆的话说，他们不少就是“世界水平”。

　　应聘而来的专职演奏员并没有满足上交的“胃口”。对一些归乡情切，却由于签约世界顶尖交响乐团而不太可能加入乐团正式编制的优秀音乐家，上交又灵活设立了“客席首席制度”。去年，洛杉矶爱乐乐团副首席王冰，蜚声国际乐坛的“上海四重奏”演奏家李伟刚、蒋逸文、李宏刚、尼古拉斯，芝加哥交响乐团中提琴副首席张立国， （下转第4版）

　　（上接第1版）德国广播爱乐乐团圆号首席韩小明，新加坡交响乐团圆号首席韩小光，新加坡交响乐团长笛首席金塔，底特律交响乐团大管副首席马科这些堪称国外乐团中的“姚明”们，都以客席首席演奏家身份加盟上交。每逢上交重要演出，客席首席的领奏和带动，让上交演奏频现“金子般的音色”。加上首位签约驻团艺术家、蜚声世界的大提琴独奏家王健，上交形成了130年历史上最强大的演出阵容。

　　见识过上交三个年代发展的团内现任小提琴首席潘寅林表示，如此“兴师动众”地在全球范围招贤纳士，改变了国内乐团旧有的吃“大锅饭”的僵化体制，把竞争之风吹进了上交这个百年老团。总监余隆认为，“海归”明星级乐手的纷纷加盟，并不代表乐团能一蹴而就成为世界名团。“没有任何一个优秀的乐团能避免严格而艰苦的训练。”为了使优秀乐手能够真正拧成“一条绳”，他提议参照国外乐团的科学制度，制定乐团管理细则，对团员纪律、工作流程都提出严格要求。之后，接轨国际名团的乐器管理细则、演出流程手册、印刷品制作样式等规则，也一一出台，使乐团监管一一向规范化职业化靠拢，整个乐团面貌焕然一新。“我们的工作目标最终就是指向两个字——职业。职业才能创造一流的艺术，职业才能跻身一流行列，职业才能走向世界。”余隆说。

　　“握手”名家做精乐团

　　当乐团管理变得国际化、规范化，上交面向海内外观众的“露脸”——音乐季演出，也出现了360度的大转变。乐团团长陈光宪说：“放眼国际，任何一支优秀乐团必须有与之匹配的艺术分量厚重的年度音乐季。往年，出于生计等考虑，怕影响到一些商业演出的时间安排，上交不敢大范围做音乐季。如今上交成立了理事会，有了早日成为国际著名乐团的明确发展方向和较为充裕的经费来源，就不能再总是满足于做商演 ‘混饭吃’。我们完全有能力打造一份艺术分量厚重、推动乐团按部就班向着艺术目标前行的音乐季。”

　　打开淡紫色的2009—2010音乐季节目单，去年9月至今年10月的跨年音乐季音乐会都已早早安排妥当。乐季内的音乐会又分系列，如《向贝多芬致敬》、《俄罗斯记忆》、《诉弦》、《巨星汇》等，每一系列都有明确主题，同一系列的所有音乐会都有统一风格。让人眼睛一亮的是，里卡尔多·穆蒂、米沙·麦斯基、米哈伊尔·鲁迪、平查斯·祖克曼、白健宇、莎拉·张等39位世界级名家赫然在列。这样多的大师明星，以前整个上海乐坛5年里都难以“一网打尽”，上交何来如此“神通广大”？原来，为保证质量与档期，上交音乐季邀请这些世界知名指挥或独奏家的事务，都通过谈判交给专业的海外经纪公司全权操作。由于一切遵循国际规范来，合同、待遇、接待、排演一揽子“搞定”，使上交成了一座从未如此繁忙过的“明星艺术家驿站”。

　　舍弃往年不成体系的商演，换来艺术质量上的精进提高，上交的音乐季吸引了众多乐迷的注意与评价。乐评人李严欢表示，音乐季是国际一流乐团通行的惯例，“上交做得尤为好的地方，就是邀请大师名家时考虑对乐团的实际帮助，而不是仅仅让指挥或演奏明星来‘走秀’，这种帮助，我们通过上交最近的亮相已经欣喜地听出来了。上交选择独奏家的时候，又是充分考虑市场和票房的，也就是请来一批水平正在顶峰的音乐家，对上海这座城市观众的吸纳和培养，也是大有裨益的。”担纲上交客席首席的上海四重奏成员李伟刚欣赏了乐团访美首场演出后赞叹：“只要大师名家更多、曲目更广、演奏更棒，我想上海这座城市诞生一支乐迷心目中的‘明星乐团’的时刻，会越来越近。”

　　巡演世界擦亮品牌

　　开辟海外“战场”、打响乐团品牌，成了上交迈向国际名团发展过程中必须走出的重要一步。近年来，上交一直努力走出去，在新团阵容确定后，这一走出去的步伐更大，渠道更国际化，并在与国外名团竞争合作中得到更多磨炼，让“中国之声”引起世界瞩目。

　　2009年11月，一场轰轰烈烈的北美巡演震撼了美国、加拿大听众的耳朵。上交经过精心准备，以中西合璧、精挑细选的曲目在12座著名音乐厅连连告捷。美国卡内基音乐厅、加拿大汤姆森音乐厅的演出门票早早售罄，上座情况毫不逊于同期的柏林爱乐乐团和费城交响乐团。一方面不畏“班门弄斧”，以世界经典名曲打响开场；另一方面，音乐总监余隆在关于主打曲目的多种声音中敢于选择“中国牌”，让中国自己的当代交响乐《蝶恋花》在异乡屡屡“盛开”。

　　海外巡演大捷，与签约哥伦比亚经纪公司（CAMI）这位“洋红娘”有很大关系。2009年，刚刚走马上任音乐总监的余隆便牵头推动了这次合作，当时他就设想让海外一流的公司全权负责上交在世界范围内的推广、海外巡演及唱片录制等工作。尽管国内乐团签约国外经纪公司的并非少数，但大都是单场临时合约，“曲终两散”。上交则志在高远，有规划、有步骤地购买了一系列打包服务，与美国最著名经纪公司签订了长期合同。据悉，今年3月，上交又将举行两场欧洲巡演。7月份则将受邀在纽约中央公园，与纽约爱乐乐团首次同场举行夏季音乐会，实现“名团间的对话”。上交还将承担世博开幕式及国外两个参展馆的特邀演出。

　　记者对业已明朗或即将明朗的谈判结果摸底后发现，除了代理上交的海外巡演，哥伦比亚经纪公司正筹划联合世界唱片业巨头索尼唱片公司，每年为上交录制2张唱片并进行全球发行，首张唱片 “大地之歌”的面世也已指日可待。业内人士甚至估测，上交凭唱片走上“格莱美”红地毯，也是迟早的事情。团长陈光宪充满信心地表示：“上交走向世界的步伐，将永远不会停下来。”

　　在巡演中珍视和积累海内外媒体的报道评论，是上交建树品牌工程中十分重要的一环。陈光宪说，到美国、加拿大音乐会现场的观众毕竟有限，但世界范围读报、看电视的人却众多，传媒的预览、乐评，不仅对演出“广而告之”，也扩展了中国文化的影响力。尽管国外乐评常常褒中有贬，绵里藏针，上交以一种开放的心态和 “海纳百川”的胸怀积极面对。去年底的访美巡演还未结束，乐团官网上早已发布了国内相关报道及海外乐评的译文。尽管艺术上没有真正的对和错，但上交人认为，每一句批评都是激励乐团不断向前的动力，也都“照单全录”。

　　翻新“客服”打开市场

　　一张上交演出票，如何更便捷地抵达观众手中？怎样才能让乐团所在的城市有更多人了解和热爱交响乐，并培养好一代又一代观众？这是一支志在迈向国际一流水平的乐团，同样关注的课题。“国内乐团与国外乐团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有时缺的不是精湛的技术和优秀的人才，而是一个成熟的客户服务和票务系统。”上交副团长周平说。

　　去年7月，上交新网站正式改版后，在国内交响乐团中首开音乐季网上售票服务，并且首家实现在线支付。观众只需鼠标轻击，完成支付，就可在家坐等送票上门。以往上交演出都是出一场卖一场，许多市民常常错过精彩演出，如今推出套票，观众不但可将喜爱的音乐会打包成套餐提前预定，还可选固定座位，并实现自由换票。乐团的套票预售还随场次增加而增加折扣级别，最多折扣可达到32%，给观众尤其是乐团长年拥趸带来更多实惠。上交票务工作人员蔡忠表示，这是借鉴国外乐团经验，又加入本土“施惠消费”理念的做法。在未来三五年，乐团还将最终实现与所有演出网点、票务终端电脑联网，统一打印出票。

　　上交于几年前面向社会推出了 “荣誉赞助人”计划。赞助人重在“荣誉”，只需99元即可加入，此举看似拓展乐团发展的社会资助渠道，其实并不在意捐多捐少，更重在吸引人们关注的目光。计划实施以来，已有累计赞助295人，累计赞助金额达到了4万多元。“尽管数量并不算多，每一元却都凝聚着市民给予乐团的关注和厚爱，所以非常烫手。”目前，对于新上交精神上和资金上的社会支持，正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多……

　　调整阵容后半年多的上交，还不免年轻稚嫩。但大师里卡尔多·穆蒂寄语乐团：“现阶段对乐团最重要的，就是在保持现有激情的状态下，不断邀请好的指挥、独奏和排演好的节目，并进行巡演。我希望乐团能跟世界联系起来。你们大有潜力。”他还预言：“你们将是上海和中国文化的大使”。

　　假一座城市发展古典乐的渴望，假乐团科学发展之力，大师预言变成现实，将不会是遥远的事情。

　　“握手”名家做精乐团

　　乐评人李严欢表示，“上交做得尤为好的地方，就是邀请名家时考虑对乐团的实际帮助，而不是仅仅让指挥或演奏明星来‘走秀’。”

　　巡演世界擦亮品牌

　　海外巡演大捷，与签约哥伦比亚经纪公司（CAMI）这位“洋红娘”有很大关系。除了代理海外巡演，哥伦比亚公司正筹划联合索尼唱片公司，每年为上交录制2张唱片并进行全球发行。

　　翻新“客服”打开市场

　　乐团的套票预售随场次增加而增加折扣级别。上交票务工作人员蔡忠表示，这是借鉴国外乐团经验，又加入本土“施惠消费”理念的做法。 （详细报道刊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