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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换锅

  

母亲换锅

  厨房里的摆设,不比城里人差吧。詹春华 摄

  一路驱车飞奔,我终于在大年三十中午,从长沙回到了澧县老家。

  刚进家门,我就被满脸喜色的母亲拽进厨房:“春华你看,妈妈买了什么?”我一看,一个微波炉。

  “妈妈,您把电饭煲换成微波炉了?”

  “电视上面说了,用微波炉做菜轻松简单。以前每年过年我做年夜饭时都要围着灶台转,累!今年我就用新买的微波炉,照着菜谱做,微波炉转几转,满桌的菜就做好了,呵呵,轻松!”母亲戴着老花眼镜、手捧微波炉菜谱,乐呵呵地望着我。

  “妈妈,您想想,这是您第几次换锅了?”我戏谑着问母亲。

  “这么多年啦,我也记不清了,要不你和妈妈一起想想?”母亲拉紧了我的手。

  几乎是同时,母亲和我都沉浸在了回忆中……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出生在澧县的一个小村庄里。

  从刚记事开始,在滚滚浓烟中,母亲一边流泪一边做饭的身影便成了我孩提时印象最深的画面。那时,家里每次烧饭都得在露天里生起熊熊柴火,一口小小的尖底砂锅煨在火旁。我最渴望这口尖底砂锅里面盛放的是又白又香的白米饭,可往往事与愿违,里面要么是菜粥,要么是苕饭。那时候,只有在过年的时候,白米饭才奢侈地露上一回脸。

  在我“要吃白米饭”的哭闹声里,母亲为全家人的一日三餐操劳着,夏天里汗流浃背,冬天里灰头黑脸,眼睛被浓烟熏得通红。

  门前的柚子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也在粗茶淡饭和母亲的悉心照料中长大。我永远记得我5岁那年。那是刚进入腊月后的一天,母亲从镇上买回一口上好的大砂锅,并吩咐父亲垒灶架锅。不到一天工夫,一座铺着洁白瓷砖、架着长长烟囱的锅灶就垒好了。烧饭时,久违的笑容出现在母亲的脸上:“再也不用露天烧饭了。”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在非年非节的时候吃上不掺任何东西的白米饭。那一年,是1978年。

  可刚过了几年,母亲又数落起“烧柴锅灶”的诸多不是:烟囱容易堵,一堵的话满屋子乌烟瘴气。说过这话没几天,母亲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套锅具,在家里生起煤炉。“再也不用烟熏火燎了。”此后,煤炉锅灶陪伴着母亲烧了近10年的饭。

  时光如白驹过隙,母亲的换锅热情一年比一年浓烈。几年前,母亲特意从家里打来电话,向已在长沙工作的我“报告”她新一轮的换锅动态:“春华,电视上说烧煤不环保,容易煤气中毒,现在我已买了液化气灶,换上高压锅了。”母亲还告诉我,液化气站已开到了镇上,只要打个电话,立马就有专人送气上门。

  母亲这句话言犹在耳,可去年过年前,她又把高压锅换成了电饭煲,理由也相当充分:“电视上面说,高压锅弄不好容易出危险,换上电饭煲安全、省心,也免得你在外面担心我。再说,这个液化气灶老要换气好麻烦,换掉了更省心。”

  “总之,长沙有什么新鲜锅,你都要告诉我,我一定把它买回来。现在我们农村人的生活不得比城里人差哟!”

  母亲说到做到,这不,眼下正在厨房里冒着菜香的微波炉就是母亲换锅的最新“杰作”。

  拥着一脸幸福的母亲,我问:“妈妈,以后您还换锅吗?”

  “换,怎么不换?哎,听说省城不仅有微波炉,还有电磁炉、电炒锅,都是只要插上电就能烧饭炒菜的,好方便……” 说这话时,母亲眼里流露出憧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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