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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北京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2月18日13:46  金羊网-羊城晚报

  以前总抱怨北京太大,太乱,一座毫无安全感的水泥森林。但离开之后只记得它的好,甚至那从早到晚一直堵车的三环路都能让我念叨半天,还有越来越没文艺情调的南锣鼓巷,我还想高中时附近那家破破脏脏的饭馆卖的石锅拌饭和烤串,以及冬天街边的冰糖葫芦。

  记得以前高三的时候,为了高考忙得不亦乐乎,但身边的朋友依然有兴致来关心自己的体重,一根冰糖葫芦能搞定一顿午饭。上自习课之前大家涌到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买一块二的小包装酸奶。那时候电视里面还整天放着某个牌子早餐奶的广告,配的音乐是反光镜乐队翻唱的“You Are My Sunshine”。那首歌后来收录在反光镜乐队的《成长瞬间》专辑里面。里面还有首叫《晚安北京》的歌,前些日子看到那首歌的MV,然后突然有被击中的感觉。特别是最后几秒钟的镜头,从车里面拍的北京夜景,真让我怀念得不行。我对一个城市的夜色特别敏感。以前上高中时,每个周日从家返回学校,都会欣赏一番北京南三环并不华丽的夜色。那时候想,什么时候不用在每个周日的晚上再去经历这风景,不用再一周六天地闷在教室研究那一摞摞课本,高中时候想着的全是高考结束自己赶快解脱。现在真的结束了,高考早成了那种从来不会翻出来再思考思考的回忆,倒是那段时间的夜色总是被挖出来咂摸半天。

  现在常常是在晚自习后,我站在阳台上,对着学校的操场发呆,有时候特晚了还能看到有人在操场打球,想起我高中班里的那些篮球生,出国的出国,读书的读书,我想着他们快两米的身高走在大学校园里一定够打眼,还有班里面那些舞蹈队的女孩子,去了大学继续展示漂亮的青春。

  高中班里的文艺男女,有空就混迹在锣鼓巷、798和美术馆。当时锣鼓巷还没那么火,南宇奶酪店还没被传得那么神乎其神,我们会一路从锣鼓巷沿着鼓楼东大街晃荡,看着一众纯摇滚青年蹲在吉他店门口抽烟,眼神一个赛一个有范儿。当时我们还说,瞅,那才是真正的愤青,眼神都让东西烧着。我觉得北京玩摇滚的人都特可爱,音像店和吉他店旁边开的尽是饭馆和电玩玩具店。《新裤子》的彭坦在隆福寺开的玩具店一直都没去,彭坦后来跟我特喜欢的一个模特春晓结婚了,他俩的婚纱照叫《快追,逃跑中的朋克婚礼》,春晓化着烟熏妆,彭坦一身特迷人的摇滚范儿。快乐的一对儿摇滚恋人。我特后悔没在离开北京之前去鼓楼大街的“MAO live house”,还有张自忠路的“愚公移山”听一场音乐,现在去广州的191space和喜窝听现场,总是找不到当年的那份兴奋。记得MAO在奥运期间有场演出,凡是擦郁美净、骑二八车、穿海魂衫的人都能享受门票特价,当时看到这个,我对这杂志乐了半天,觉得真没比这还不靠谱的了。现在想来,北京就是那样。玩就是为了开心,娱乐点怕什么?

  我那时候少得可怜的闲逛时间就被鼓楼锣鼓巷占去了三分之一。这个假期回去故地重游,也没兴致在变得人潮涌动的街上压马路,夜晚还是夜晚,街道还是街道,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不能怪那条曾经文艺的片儿区变得商业,只怪是自己变了,找不到以前那种劲儿了。

  接下来三分之一的时间我们是艺术青年。首博、世纪坛、美术馆和798,一场展览能看一天,当时忙成那样还有此等闲情逸致,现在想来都佩服自己原来那么文艺,正事不干却专注于“旁门左道”。印象派画家的生平轶事记得比历史教材的年表还要清楚,连写应试作文举的例子都全是梵高之类的人物。有段时间被人忽悠得差点去备考清华工美的美术史,后来看到要背那么多东西就怕了。我是害怕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后却要以此来谋生,我会变得不再喜欢它们了。想来多可怕。

  剩下三分之一给了西单,那个地方真是俗到不能再俗。我说西单像广州的烈士陵园,都是高中生的圣地。所谓的西单,就是周末补完课还穿着校服约会的情侣;人潮汹涌的商场;爱搭理不搭理你的售货员;街边卖的烤串和完全不靠谱的“天下第一粉”。现在连西单那儿的地下通道都火了。有个唱《天使的翅膀》的西单女孩的视频在网络上被大家盛传。我是没碰到过。没人真喜欢西单,逛街的人要不去动物园淘便宜货,要不就去国贸新光或者金融街享受奢侈品的力量。即便西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打折的中友百货也让购物狂产生不了兴趣。西单的电影院买个票能排队排到崩溃,西单吃饭的地儿全是连锁餐厅,人又多,饭点甭想吃上东西。西单没什么好上瘾的,骂骂咧咧地说了半天它的不好,但是每次想不到去哪的时候都一条短信说:我们西单碰面吧。西单就是个起始站,疯疯癫癫的高中生活无数次的起点。我跟朋友经常站在西单的天桥上聊天,经常能碰到日落,太阳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哗的一声夜色升起,大街上依旧喧嚣。北京的夜晚来了。晚安北京。

  “晚安北京,晚安曾经

  孤单的身影从未真正安静

  晚安北京,晚安曾经

  何时才能听见你的声音

  那将是最完美动听的声音”

  反光镜唱的《晚安北京》肯定不是情歌,朋克被他们唱得倍儿开心,我不是开心不起来,就是觉得2005年到2008年的北京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北京越来越大都会,越来越多老外,越来越多消费不起的高端商场和俱乐部,物价越来越贵,车越来越堵。但大都会造就了一帮都市浪者,cosmopoli-tan———大都会,这杯因为欲望都市而火的鸡尾酒还有个名字叫四海为家。有些人能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生活得快乐,因为他们把自己当作四海为家的旅行者,分别比相见还要来得容易,随时可以带着行李从飞机的舷窗里对这座城市告别。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的青春期在那,我怎么舍得离开。

  晚安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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