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起发生在十年前的非常怪异的“强奸杀人案”。虽然被告人当年认罪了,但是被害人的真正死亡原因仍然是个谜。是强奸杀人?是性交意外死亡?还是罕见的“梦游强奸致人死亡”?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洪律师通过艰难曲折的调查,终于找到了答案。这真是:案中有案,情后有情,错中有错,人后有人。
■“那为什么等到现在?”洪钧似乎想把目光射进郑建中的大脑。
来者是一位40多岁的男子,浓眉大眼,黑红脸膛,蓄着唇须和大鬓角,中等身材,挺着啤酒肚。他穿一身灰西装,领带没系紧歪向一旁。进屋后,他大步走上来,一边用力与洪钧握手,一边大声说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洪大律师?”
“洪钧。”洪钧说着,随手递上一张名片,并问道:“您贵姓?”
“免贵姓郑,郑建中。”说着,他也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洪钧。“哈哈,又多一个‘骗子’。那啥,我可不是说你。我是说惯了———名片、名片,就是明着骗。你说对不?”
洪钧请郑建中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然后看着手中的名片。这张印制精美的名片上印着:“滨北建筑工程公司总经理 郑建中”。
郑建中从兜里掏出一盒“万宝路”,递向洪钧:“洪大律师,请抽支烟?”
“谢谢,不会。”洪钧把茶几上的一个小牌子向前推了一下。
郑建中拿出一支香烟,刚要点火,看见了那个小牌子上的字——“请您在谈完正事之后再吸烟!”他有些尴尬地把烟收了起来——“那啥,咱是个粗人。洪大律师,你别见怪!”
“我闻到烟味儿就爱晕。您来谈正事,不希望我晕。对吧?”洪钧眯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
“那是,那是。”
“东北人?”
“老家在黑龙江。”
“到北京多年?”
“正经有几年了。咱是搞建筑的,我们那旮旯儿活儿不多。北京地界大,又是首都,挣钱容易。俗话说得好,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真想上吊,也得多找几棵树试试。对吧?”
“你说的是摇钱树吧!可是你今天不像是为钱来的?”
“你太有眼力啦!我找你,真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我老兄弟的案子。那可是一件特别奇怪的案子。你听了,一准感兴趣。”
“为什么?”洪钧终于睁大了眼睛。“咋说呢?那是10年前发生在我们农场的强奸杀人案。我们农场是个小地界儿,拢共就几百口子人,都是知根知底儿的。要说吵架干仗的事儿,那常有。像偷人家东西、睡人家媳妇的事儿,也能有。可像这强奸、杀人的事儿,从来没有过。人都说,地界儿小,出不了大事儿!这下子可好,出了个大案,不光是强奸,还把人给杀死了。可奇怪的是,那人究竟是咋死的,谁也说不清楚。要说强奸吧,总得有点儿喊声啥的。可她爹就在旁边屋里,我家就住隔壁,居然啥动静也没听见!挺大一个活人,蔫不悄的就让人给整死了,还不知道是咋死的。奇怪吧?还有更奇怪的呢!我告诉你,那事儿绝不是我老兄弟干的。可他为啥就承认了呢?公安也没把他咋地呀?那一阵子吧,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我跟他说啥他都听不进去!结果给判了个死缓!这事儿吧,我一直就整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觉着非常奇怪!”
“那为什么等到现在?”洪钧似乎想把目光射进郑建中的大脑。
“也不能说等。当时吧,我想这大概就是老兄弟的命。他自己都不上诉,我还瞎折腾个啥?我又能折腾出个啥?就认命吧。后来这些年,我净忙着挣钱了。可是挣的钱越多,我这心里就越不踏实,老觉着对不住老兄弟,对不住我死去的爹娘。想当年我要是大款,说啥也不能让我兄弟下了大狱!是吧?这两年,我也在当地找过律师,打听过,可没人敢接这个案子,都说没法翻。可我就不死心。那天在晚报上看了你那段广告……”
“是报道。”
“我懂!眼下找记者整个报道,比广告还灵。这可不是扯犊子!就你那报道,人们看了以后,打官司都得来找你。这不,我就找你来了,因为我觉着我兄弟又有指望了。你是美国律师……”
“中国律师!”
“反正你在美国干过律师,这不假吧?”
“不假。”
“你吓我一跳,我差点儿以为你那广告也是假的呢!”
“有区别么?”
“那差老鼻子啦!我看过电影,美国律师都蝎虎着哪!甭管啥事儿,只要到他们手里,全能办成。你想想看,连美国总统都是律师!”
“中国不一样……”
“这我知道,所以我说你这名字起的挺好!”
“我爸起的。”
“那是他老人家圣明!那啥,洪钧就是‘红军’呗!你想想看,红军才几万人,就能打败国民党那几百万军队,老厉害啦!得,不跟你扯。我来找你,还因为我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说美国芝加哥有一帮律师专门为强奸案的被告平反,还整了个挺新鲜的名字,叫啥‘无辜者计划’。我跟你说,为了能记住这个词儿,我费老劲了!还有,那帮律师用了一种新技术,名字也挺新鲜,叫啥来着?哎呀,这词儿我没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