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南国，一年之中唯一受冻的机会，就是春节返乡了。老家浙江山区，虽然不是北国，不过但凡冬天去过长江流域的人都知道，那儿的冬天阴冷阴冷的，又没有供暖，要是下场大雪，能把你骨头都冻疼了。因此每次回家过年，总要做好充分的保暖准备。

　　不过今年回家前一晚，给父母打电话得知，老家的气温竟然高达20多度，跟广州一般热。于是，感慨地球气候异常之余，我只能把刚刚塞进行李箱的棉衣拿了出来，然后又收拾了些在广州常穿的单薄衣衫。第二天更是只穿了件T恤就登上了飞机。

　　谁料就在飞机穿越半个中国的同时，一股强大的冷空气也由北而南横扫过来。走出机舱的一刹那，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此后，气温一降再降，而就在除夕之夜，吃过年夜饭后，这天上竟然开始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听老人说，这是几十年来头一回在大年三十下雪。

　　这场雪在第二天的新闻中，被称为“江浙暴雪”。从目测来看，大年初一我家门前的积雪厚度，至少就超过了10厘米。这样的一场大雪，不禁让我这个移居广州多年、几乎看不到下雪的人兴奋不已。

　　看那漫山遍野银装素裹的世界，原本山水秀气的江南，正因为雪，现出了平日未有的苍茫和大气来。而在我家那个小小的院落，积雪覆盖的假山、盆景、枯枝、灌木，再加上那一地厚厚的纯白，竟也显出几分难得的可爱。

　　不过兴奋归兴奋，我毕竟不能像我家圈养的那条狗一样，光顾着撒欢地在雪地奔跑，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御寒保暖问题。翻箱倒柜找出多年不穿的羽绒衣，又征用了父亲的羊绒衫，这才好歹不哆嗦了。

　　下雪的另一个后遗症就是出行的极大不便。山路曲且折，积雪路滑，不仅公交系统全部瘫痪，私家车也基本不敢上路了。原本应该走亲访友的大年初一，一场大雪活生生把大伙都憋在了家里。

　　不过父亲倒显得挺乐呵。他说，这样不去拜年也不会有负疚感，大年初一头一回一家人一整天都在家里，可以顺理成章地享受“天伦之乐”。

　　的确，平日我在广州，只有父母在家，一年下来一家团圆的日子加起来顶多也不过半个来月。而往年过年时，走亲访友总是占据了不少时间，与父母交流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于是，这样的一个大年初一，跟父亲一起铲铲积雪，逗逗小狗；跟母亲谈谈工作，聊聊生活。一场大雪反而让一切返璞归真，“年”的真实意味格外浓烈起来。

　　南方日报记者卢轶发自浙江富阳

　　浙江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