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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红人背后的逻辑与困惑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3月20日09:37  解放日报

  ●偶然的成名中,总蕴含着一些必然的规则,或多或少反映出网友们对当代社会生态的焦虑所在。

  ●无论传播方式变得如何迅捷,都需要尊重每个人的权利。这也是网络时代的新难题。这一关跨不过去,新媒体的未来可能是晦暗不明的。

  ●主持人:本报记者 龚丹韵●嘉 宾:章友德(上海政法学院社会学教授)

  龚丹韵:近年来网络红人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芙蓉姐姐”的自我炒作从未终止,“天仙妹妹”等更是形成了一批职业炒手。而近期只因为摄影爱好者发了一张街拍图,“犀利哥”又莫名走红。网络时代的一夜成名,您怎么看?

  章友德:这些红人,以不同于以往的方式一夜成名,你可以说太容易,也可以说不容易。不容易是因为,中国的网络消费者超过3.5亿,他们当中能够成为红人的仍然是凤毛麟角。毕竟网络时代的走红,是依赖大众乐此不疲,参与建构和互动,在对一个人物的不断跟帖中实现的。所以,更关键之处在于,这些网络红人是因什么而成名,因什么而拨动了网络参与者的心弦。

  龚丹韵:那么您觉得他们让网友们共鸣在哪儿呢?

  章友德:比如说“芙蓉姐姐”。中国传统社会中,容貌很一般的女性,不敢在人面前如此表现自我。她的持续走红,一方面可以说是“审丑”心理,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种对自己的认知,突破了传统女性的自我评价,或多或少让平凡人获得了心理满足。

  又比如说“犀利哥”迅速得到关注,可能他本人都不知道。照片中的“犀利哥”,以冷峻而忧郁的眼神打动了网民,这种眼神究竟流露出什么,感受到什么,引起了网友们的好奇。当大家越来越了解“犀利哥”身份之后,更是增加了这种猎奇心理。无数网民的生活是平淡的,他们想要找到一些“典型人物”。其他的,如“天仙妹妹”可能源自现代人对“原生态”美好事物的喜爱,另外一些因丑闻而出名的人,则是标示着当代大众对某些道德伦理的极度敏感。可以说,偶然的成名中,总蕴含着一些必然的规则,或多或少反映出网友们对当代社会生态的焦虑所在。

  今天,不仅是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发生了变化,人们的思想也更加多元开放,有一种去中心、去神圣的倾向。网络时代的个体消费者,更是喜欢以自己的顶帖行为,寻求自我的表达,而不是纯粹的公义立场。所以没有几个人会真正设身处地从“犀利哥”的角度考虑,而是大家一起建构了一个想象中的“犀利哥”,从中发泄自己的情绪、表达自己的存在。

  龚丹韵:网络的传播方式和速度,总是不断推翻人们原先的设想,您怎么理解这样的传播链?

  章友德:信息时代的代言人麦克卢汉在1964年写了《理解媒介》一书,目的就在于探寻:今天我们怎样理解媒介?互联网的出现根本改变了地球。地球变成了一个村庄,村民们都能迅速了解村庄里的风吹草动。其实传统社会的村庄,发生的信息也会被共同消费。而网络提供了条件,让远在天边的人和事,迅速变成我们生活中的谈资,变成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新方式,大众通过对新闻的消费评论而产生共鸣和认同。

  《理解媒介》中的著名观点之一就是:媒介是人的衍生,拓宽了人的视野。我们被卷入了文字图像信息的爆炸环境中,这种高密度的信息接收方式,促使我们不断改变传统的理性思维。不难发现,网络很容易让人们处于非理性的状态。现实生活中,大众都是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是一个个理性化的个体,但是理性过度形成了自我的压抑,需要一种释放自我的方式。于是网络中的人或事,一旦引起匿名网民的共鸣,他们往往就热衷于用多样化的参与,表达自己的内在精神世界,甚至用非理性的方式,表达他们对世界的认识和看法。

  所以,我们需要重视媒介对人思想的重塑。其正功能在于,它可以不断启蒙人的思维,推动人类更快步入现代社会。而负功能在于,过多碎片化的信息消费,形成了对信息的过度依赖,边界被突破,规则被超越。虚拟世界对规则的影响和改造,值得人深思。

  龚丹韵:平凡人物的一炮而红,越来越遵循“先网络,后主流媒体跟风,再网络热议”的模式。这种传播现象会不会成为未来的主流趋势?

  章友德:主流媒体认识到新媒体的力量,所以获取新闻的方式发生了变化。麦克卢汉的理解媒介,到了今天就是理解网络媒介。一般而言,琐碎的新闻热点,从网络开始烧起,这时的议论还是碎片化的。紧接着,主流媒体的介入,更喜欢采取深度采访或者评论的方式,于是话题被进一步深化,更多理性的声音会冒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观点的分歧基本可以成形。再随后,网络对主流媒体的评论进行再评论,声音又一次碎片化了,但人们已经过了一个参与的过程,对问题的理解已经不同于初烧阶段。这样的充分交互,意味着人们有可能突破个体人生的狭隘视野,从更宽的层次上思考问题。也就是否定之否定的辩证思维高级化的过程、理性和非理性的力量不断交织的过程。最后更容易形成多样化的认识,有时候甚至无解,而不是传统社会唯一的标准答案。

  此外,传统媒体的议题设置、价值取向都是明确的,传播的效果也是可预见的,所以传统媒介对社会的建构处于可控时代。然而当我们从传统社会进入现代社会后,正是传播改变了世界,从单中心变成了多中心,从少数人设置议题,到人人可以设置议题,信息世界似乎变得不可预料,传播结果也变得措手不及。这样一个传播时代的到来,往往让传统的传播方式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造成了紧张和不适应。旧的规则受到冲击,新的规则尚待达成。整个社会都有待一个调整和适应的过程。

  龚丹韵:那么您觉得不可预料的新传播时代,需要特别注意些什么?

  章友德:一部人类文明史,实际上就是传播技术不断被发明、人们不断用新媒介建构理想社会的过程。所以无论传播方式变得如何迅捷,都需要尊重每个人的权利。这也是网络时代的新难题。越来越多的网络暴力、言语暴力和隐私侵犯,已经向我们提出警醒。这一关跨不过去,新媒体的未来可能是晦暗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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