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日报记者 周斌

　　4月20日上午11时07分，当记者得知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结古镇扎西大同村废墟下发现生命迹象的消息后，立即赶往现场。

　　《法制日报》是第二家到达现场的媒体，当时周围群众尚不多，14名青海公安消防官兵正在废墟中展开营救。现场总指挥———青海公安消防总队战训处处长冉向民告诉记者，经生命探测仪显示，废墟下有强烈的生命迹象，现已确定大概位置。

　　这时，距离玉树地震已经超过147个小时，生命的奇迹是否会在这里发生

　　4月19日晚，结束一天的救援任务，青海公安消防总队海西支队德令哈大队二中队队长许鹏和队员们讨论着当天的工作，许鹏认为应该再仔细搜索一遍扎西大同村废墟，特别是村里一处原本为寺院的废墟。

　　之前他们得知，地震当天，有不少藏族群众当时正在该寺院转经房一楼进行转塔；虽然之前他们用生命探测仪未测到生命迹象，但他们并不甘心，还想再试一次。

　　20日上午9时左右，德令哈大队二中队消防官兵带上青海省公安消防总队配发的生命探测仪，爬上了大同村寺院废墟。没多久，只听见许鹏大喊一声：“下面好像有人！”

　　这一喊让所有在场的消防官兵为之一振。“要知道，这已经是震后第7天了，而且之前我们队还没有搜救到生存的群众。”消防员陈国超告诉记者，他们立即冲到许鹏周围。

　　换个地方再测一次，生命迹象仍然强烈！立即上报支队和总队，冉向民和支队长李博赶到。

　　这时，许鹏和队员们又探测了很多次，且有两次将生命迹象锁定在同一位置上。技术人员称：生命可能就在3米以下。

　　该寺院一名僧人告诉记者，转经房为两层，二层为居住用房，存放有食物，如果被埋者恰巧拿到食物的话，存活仍有很大几率。

　　中午12时左右，媒体和群众蜂拥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希望。

　　大风冰雹击不退万众一心

　　12时20分，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黄豆粒大小的冰雹，3分钟后，冰雹急骤而下；12时42分，天空开始打雷并伴随着大风，冰雹打在脸上隐隐作痛，对面的山顶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气温急转直下，但现场没有任何一名消防官兵因为天气的转变而动摇，在记者看来，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冉向民拿着一根木头小心翼翼地指挥着挖掘机，李博指挥消防队员如何挖掘，其余的消防队员严阵以待，准备随时替换战友工作。

　　久久不停的冰雹，很多消防队员的衣领处都积了厚厚一层冰。记者看到一名藏族群众悄悄走到一名紧盯着救援点的消防队员身后，用手轻轻掠去他衣领上的冰块，队员被“惊扰”回过头，两人都没有说话，相视一笑。

　　没有动摇的还有3名青海消防医疗队队员，当接到有生命迹象的消息后，他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拿着担架、保暖内衣和氧气袋等装备，随时准备冲上去。该医疗组组长白樊说：“我们医疗组每天都要到现场进行救援，这两天救援任务已经越来越少，今天接到救援任务时我们非常兴奋，如果第7天还能存活，这跨越了生命的极限，是生命的奇迹，我希望能接到更多这样的任务。”

　　没有动摇的还有很多玉树群众，他们要么神色焦虑的等待、要么双手合十进行祈祷、要么拿起铁锹准备帮忙，有汉族、藏族、回族……他们相互鼓励。

　　没有动摇的还有维持秩序的警察、进行报道的记者……

　　大风中，每一次挖掘机作业时都可能扬起不小的粉尘，但大家都坚守等待，只为欢呼的那一刻。

　　 事实有时就是这样残酷

　　在第一时间到达救援现场后，《法制日报》记者立即与手持生命探测仪的技术员进行了沟通，他一再向记者表示：有生命迹象并非废墟下就肯定有人员存在。“地震后，地下结构非常复杂，大量钢筋水泥和潮湿的环境都可能影响到探测仪的精度，产生误报。”

　　但没有人朝坏的方向想，所有人坚信：下面一定有同胞。当挖掘机铲起那厚厚的尘土时，记者看到大家脸上那强烈的期盼。

　　动用挖掘机是为了扩大作业面积，可为了尽量保护下面可能的被埋人员，消防队员们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将上身探到房梁水泥柱下进行观测，一次又一次跪在救援点上，用双手直接挖掘。

　　机械挖掘、手工挖掘、探测仪探测……一遍又一遍这样重复着。

　　1时48分左右，当再一次探测后，一名消防队员红着眼圈悄悄告诉记者：“没有测到生命迹象。”之后几次探测，记者偷偷问探测仪技术人员时，他都回答：“不好说，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直到下午6时，生命迹象已无，忙碌整整一天、几乎滴水未进的消防官兵撤离。

　　那一刻，现场医疗人员手上那蓝色的氧气袋，已满是灰尘。

　　事实有时就是这样残酷，可冉向民的话还在记者耳边回荡：“任何生命迹象都值得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营救。”

　　法制日报玉树(青海)4月20日电

　　图为救援队员正在探测生命迹象。 本报记者王建军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