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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香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7月04日05:58  哈尔滨日报

  雷

  香,是有形世界里最接近灵魂的物质。直抵心灵,通达神界。这之前,香,早从我凡俗的生活中消失多年了。在若即若离的香气中,在薄云掩映的月影下,显得跟这个粗砺和残酷的时代极不相称。

  富山香堂的香品、香器,是台湾人设计的,走的却是日本香道的路子。日本人的各种道,无不是化简为繁以获得终极仪式感的显范。用以焚香,香的本身还不说,相关的器物,有一大砣,什么火箸、香匙、羽扫、灰押、顶花、银叶……林林总总一大套。咱们天朝大国,不在这些枝枝蔓蔓上做文章,只要“炉瓶三事”———香炉、香盒、著瓶。焚香的流程也是可繁可简,随便点着了,插在猪头三牲前算一焚;素手试炉,红袖添香是一焚;尘气倏灭,妙香密圆也是一焚。

  其实,线香,好比香里的“快餐”,点着就行,全无技术含量。要想风雅起来,非“焚”不可。

  古代生活中,焚香使用的香,是经过合香方式制成的各式锭、丸、球、饼、末。无论佛前供奉、祭祀朝拜、居家旅行,无处不在。料理一炉香,要有闲工夫,还要有真功夫。

  “烧香取味,不在取烟”,“香烟若烈,则香味漫然,顷刻而灭”,再好的香,也成下品。为着“味悠香馥,经久不散”的意境,悠闲的古人们在一炉香上下的功夫,可能要超过了现在一个合格的电子宠物饲养者。要烧炉炭,埋进香灰,灰上扎出若干洞眼儿,流通空气,保证炭不熄,不燃,上置隔热物,当然得是云母啦、砂片啦、银叶啦,等等薄而硬的物事,用炭气烘出香气,幽尔微,在有形世界里无孔不入,在无形世界里,无坚不摧。

  一提到香,《红楼梦》里的场景马上纷至沓来,宝姐姐有冷香,林妹妹有幽香,秦可卿香得香艳暧昧;暖香坞就配惜春,甜香背后,却是冷淡和疏离。香的种类也多,什么麝香、安魂香、百合香、檀香、沉香、冰片……香的形状也多,香饼、盘香、瓣香、线香、末香……宝二爷的身边总是随身带着“散香”,而且居然有“两星速沉”,为祭奠投井而死的金钏儿,跑到外面的荒郊野庙时,就派上了大用场。林妹妹捻酸,借王十朋用典讥刺他,“不拘哪里舀一碗水对着哭去”,不一定知道焚香的事,不然,一时气起来,连给绣的香袋儿也得要回来铰了。

  香,在古代诗词里,更是一种时时出镜,无处不在的意向。小时候背背背,现在大半忘记了,但关于香的只言残片,不知为何顽强地夹杂在“床前明月光”“日照香炉生紫烟”等等千古名句里,挥之不去:有闺怨的“玉炉香红蜡泪”、“沉香烟断玉炉寒”“一寸相思一寸灰”;有香艳的“漠漠帐烟笼玉枕,粉肌生汗白莲香”“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有空灵的“钟声已过,篆香才点,月到门时”;有开悟的“一炷烟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

  焚香、品香,宜月下,宜花前,宜永昼午后,宜雨中樽前,香烟萦绕处,外面的车水马龙,顷刻变成“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立即伪风雅起来。

  香能怡情养性,能供奉三宝,中医中有芳香疗法。一个香字,能研究一辈子,想想点一根线香,也要发发感慨,现在的生活,真不知道算是丰富还是荒凉。

  我明知道,说说罢了。也就是说说。古人有暇,长日漫度,所以,可以“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这种貌似简单的极度折腾,我终究是玩不起的。顶多也就是假模假势,点一根线香,泡点好茶,看点小众的文艺电影,勉强算是没埋没了这一段又一段的绝世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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