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炯强

　　这些日子关注媒体，又有一个“数字”成了众多大学校长热捧的对象：学生出国人数。上海某名牌大学校长称：本校学生出国留学者已占总数之40%。话音刚落，上海另一所名校校长也站出来说：我校本科生出国未来可达100%。随之而来，各地媒体都将“某某大学某某学生被哈佛、耶鲁巨额奖学金录取”摆到了教育新闻的头条位置。大学校长们可谓用心良苦，因为，他们又挖出了一个与世界一流大学相近的“数字”，即所谓的国际化。

　　自从十余年前，中国大学校长们下决心欲建世界一流大学，便有“数字热”。究竟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我们的差距何在，国内学者颇多研究，其结果好像是“数字上的落后”，引来校长们奋起直追。比方说，我们大学教师国际权威刊物论文发得少了，校长们鼓励大伙齐心合力，果然，数字大为改观，据说如今北大的国际论文数量已经不低于耶鲁。又比如，有人说，我们大学的设施太落后，经费太少，于是，大学校长们便开始大兴土木，校园扩充数倍。可在这些“数字”上比来比去，其结果如何呢？今年5月，泰晤士报高等教育特刊公布2010年亚洲大学排名榜，中国内地高校与日本、韩国大学相比，悉数落败，北大、清华排名均在10名之外，低于日本、韩国一流大学。

　　80余年前，中国教育大师梅贻琦先生在就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演说中曾经指出：大学之大，非大楼之大，乃大师之大也。套用梅先生这句名言，是不是也可以说，大学之大，非论文、钱财、教授、出国留学等等数之大也，乃教育内涵之深也。

　　同样在5月的这次亚洲排名中，中国教育并非全线败阵，相反，来自中国香港的大学却为国人挣足了颜面。如今，亚洲大学排名前4强中，香港的大学居3席，而且，香港大学、香港科技大学名列冠亚军。港大居香港岛内，区区几幢教学楼，便居亚洲之冠；港科大开办至今，不过数十年时间。走进这两所香港大学，你感觉不到“数字之争”，如果要争地域之广、争教授之众、争发表论文之多、包括争历史之久远，内地任何一所名校均可胜之，可是，争教育之内涵，我们的大学又相差多少呢？这一点，真值得内地大学校长们反思一番。

　　其实，大学排名，也是“数字”之一种。我们要考量的，不应该局限于数字，而是内涵。何谓教育内涵？这个话题，国内的教育者亦讨论了多年，笔者不敢妄言。只是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你走进香港任何一所大学，便发现学生总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打听才知，原来这里每门功课都由一个个小组讨论完成；反观内地大学，勤奋者不少，但总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以考试论英雄。也许眼下，中国内地校长们该走出“数字时代”，静下心来想一下，我们学生和香港学生间的差别，这会不会是我们走向世界一流大学的真正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