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盗窃案，引发离奇的故事:嫌疑人木月竟然是反扒英雄岳啸阳的女儿，而收养木月的哥哥木云目击了13年前的惊天大案。市委书记林正如为了平步青云，受制于杀人犯刘一飞，一步步陷入犯罪漩涡。检察官林可依徘徊在人情和法律之间，艰难选择……

　　■“不管他怎么计算的，我们暂且接受他的好意，正好也解木月的燃眉之急。”方明亮把信封递给冯姐。

　　沿着看守所的外围墙走了一段，海青回头，发现木月灰白的小脸渐渐沁出了红晕。“真还是个孩子!”海青想起了一个电影名字，“给点阳光就灿烂。”

　　木月看到海青回头，欲言又止。

　　“豆豆很好，在刑警队办公室，你办完手续就带她回去。”海青猜到了她的心事，主动提及。

　　借回头时的余光，他看到木月紧绷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

　　三个人相跟着来到刑警队办公室，上了三楼，老远就听到吕小品在叫:“豆豆不乖，又吃手指啦。”

　　木月加快了脚步，冲到海青前面，全然忘记了脚的疼痛。

　　“豆豆!”她扑进了办公室。

　　坐在吕小品办公桌上的孩子立刻停止了玩闹，注视木月一瞬间，兴奋地呀呀哦哦地嚷着，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

　　海青转过头，看到身后的冯姐，却在悄悄地抹眼泪。

　　吕小品不舍地看着木月抱起了豆豆，嘴里还硬:“很烦人，吵死了，带走了省事。”看到三个人都很安静，吐了吐舌头:“不过，比宠物好玩多了。”

　　“丫头，贫嘴，哪有把孩子比宠物的?”冯姐没有恶意地责备道。

　　“木月，你的案子没有了结。你先把豆豆带回去，暂时带几天，我们会安排专人来照顾孩子，你得重新上学去。学校我们在联系。”海青看到她们的言情剧没有停止的意思，正色道。

　　“嗯?嗯!”木月贴着豆豆的脸点了点头。

　　“走吧。”冯姐拎起办公桌上的两个大塑料袋，说，“这是局里给豆豆的奶粉和营养品，够吃一段时间的。”

　　“那里，那里，”吕小品指着另一个袋子，抢着说，“是冯姐给豆豆买的衣服，当然还有海警官和我的一份子。”

　　木月怔怔地望着几个审问过自己的警官，泪珠儿在黑眼睛里转了转，没有忍住，掉在豆豆的肩上。

　　“凑份子，怎么少得了我?”方明亮在门口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队长，你也?”吕小品惊喜地叫道。方明亮扬起手中的一个信封，郑重地说道:“顾大成一大早到我办公室，说是踢了木月很过意不去，这点钱让木月补补身子，还说他们公司有一个资助贫困青少年基金会，已把木月列为资助对象，会定期慰问和资助。”

　　“别是有什么意图吧?”冯姐低低地嘟囔了一声。

　　“不管他怎么计算的，我们暂且接受他的好意，正好也解木月的燃眉之急。”方明亮把信封递给冯姐，信封一面还夹着两张百元人民币，“那个，是我的。我没有顾大成富有。”

　　“你家又不宽裕。”冯姐不接。

　　“也不少这点儿。”方明亮将信封和信封外的钱塞进冯姐手上的塑料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走吧。”冯姐推了推还在发呆的木月。

　　“在文书上签个字。”海青在方明亮说话的当儿，将监视居住的文书从抽屉里拿来。

　　木月把豆豆又搁在办公桌上，在文书上郑重地签下了名字，字迹很是秀美，除了单薄稚嫩之外，形似木云留下的纸条上的字。

　　把木月和豆豆送到仁里巷93号的家里，海青注意到，阳台上那蓬铁树，几天不见，长出了一砣嫩绿的叶子，新叶子蜷曲着，像菊花一样。海青第一次发觉，原来铁树并不是所有的叶子都张牙舞爪，向外伸出凌厉的尖刺，新叶子柔软而内敛，如同初生的婴儿。

　　“无论怎样，我们会帮你的!”海青看着冯姐和木月安顿好，用惯有的简短语言表达。

　　是的，木月需要的帮助有很多。她的身世，木云的下落，都是那样不同寻常。海青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遇到了进刑警队以来最为复杂的案子。

　　八

　　木月回家后，仁里巷93号，这个几乎被社会遗忘的角落，不知不觉地变得热闹起来。先是来了几个漂亮的阿姨，说是市妇联的领导，来看望木月和豆豆;不久民政局又来了几个人，和木月商量要把豆豆送到福利院去，木月死活不肯。

　　民政局的人打电话请来了海青，让海青做木月的思想工作。

　　海青对木月说:“你现在还没有能力也不够条件收养婴儿，你还得去上学。把豆豆送到福利院，由有经验的专人照顾，总比你带着饥一顿饱一顿的好。”

　　木月低头不语，含着泪水清理了豆豆的东西，眼巴巴地看着民政局的人抱了豆豆。豆豆刚刚要学说话，懵懂地发出一连串“吗吗哦哦”的音节，似乎在叫木月，和木月说话。木月向豆豆挥挥手，豆豆也冲木月挥挥手，全然不知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