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晓达

　　今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已经落下帷幕，与媒体聚光灯下热闹的金爵奖、亚洲新人奖相比，同属上海国际电影节三大竞赛单元的“国际学生短片大赛”则略显安静。这次电影节的 “国际学生短片大赛”，入围作品涵盖了故事短片、动画短片、纪录短片和实验片各种类型。尽管没有明星，没有名导，没有大资金，学生短片所表现出的创作真诚与自由创意，还是带给人们异于常规影片的 “另类”感受及全新的审美体验。笔者参与了本次大赛的选片工作，其中一些优秀的学生短片，叙事水平的娴熟和表现手法的专业，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些短片大部分是学生利用所在学院的器材、胶片制作的低成本影片，欧美学生往往还会去申请校外各种电影基金和补助，因此影片带有很强的专业学习的性质，如时间短、投资少、运作灵活等。创作的个人化带给创作者很大的发挥想象的自由空间，相对于成为商品的常规影片而言，这种远离金钱与功利的创作心态难能可贵，使学生短片保持了其原始的纯真与原创力。

　　许多短片在叙事和寓意方面 “纯净”而 “含蓄”：单线结构的叙事，没有多余的枝蔓，通过画面叙事，少用对白，含义随着故事的展开逐渐透露，主题绝不用明显的说教宣示出来，而是最后利用叙事的 “突变”一击到位。其实，短片和长片并没有所谓的高下之分，就像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各有各的空间、表现方式和所探索的领域，两者表现的力道、程序也不同。短片对现今创作者的最大挑战，是要在非常短的 “篇幅”内讲述一个有意义的故事。而对于国内学生短片创作者，最大的问题就是常常用 “长片”的叙事思维去拍短片。要知道长与短不仅是量的差别，更有质的不同，长片有充足的时间去塑造众多人物形象，铺垫情节，设计故事的复杂性，而短片则没有这个时间优势。它遵循的原则是“单纯”、“有力”和“情感”：故事清晰简单不要复杂，诸多在竞赛中失败的短片往往会陷入什么都想说可什么也说不清楚的尴尬；由于没时间渲染气氛铺垫情绪，就需要表现形式更有冲击力，把事情说清楚，说到位。

　　获得 “最佳创意奖”的巴西短片 《沉默计划》，讲述了一个录音师把自己关在制作室内想要记录一种绝对寂静的声音，全片无对白的实验风格，声效起伏的变化让观众逐渐体会其中寓意。来自中国的 《那个下午》获短片风格大奖，亮点就是简单的故事结构：一个摄影男孩与一个被偷拍女孩没有接触的邂逅以及让人会心一笑的故事结尾。 《徒劳的天鹅之歌》用夸张的形式表现了一场富有魔幻色彩的钢琴弹奏场景，短小精悍。

　　正是因为短，所以高度洗练的电影语言运用在短片中尤为重要。一部二三十分钟甚至几分钟的短片，要完成一定程度的叙事，同时还要表现一个有价值的主题或传达出一个清新的立意，就要求画面语言的高度概括，甚至借助高科技的技术手段营造非常规的画面表现力。如西班牙短片 《翻筋斗》和获 “最佳影片奖”的德国短片 《寂静的海》，可以看出导演的摄像剪辑手段非常老练娴熟，两部短片都有对想象与现实画面的转换与处理，导演将其处理成高度浓缩的时空表现，其时空的跳跃感和反常规的视听逻辑给人的审美冲击是这些短片最大的魅力所在。但是国内业界一些人，一提到我们与国外学生短片的差距，往往会归因于资金、设备上的差距。这真是一种误解。从笔者选片实践来看，扎实的视听语言的基本功以及对现代观念的把握能力，才是真正的差距所在。

　　（作者单位：上海大学影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