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上学只为文凭，考试作弊通过，平时的教学自然成了摆设。作弊只是最末一环，而没有质量的教学，才是更大的作弊。

　　本报特约评论员张铁

　　考生带着各种小抄来回翻看，监考老师站在门口放哨防巡考。北京电大一教学点的期末统一考试，曝出该校“有史以来最大舞弊事件”。虽然校方称这是分校“存在漏洞”，却仍让人怀疑其背后的普遍现象。

　　疯狂的考场，来自花钱买文凭的思路。学生平时上班，上学混文凭，甚至“专业全名叫什么”都忘了，不作弊怎么对得起花出去的钱？学生之于教师，也从传道授业解惑的对象，变成了披着消费者外衣的衣食父母。如此一来，既迫于“留口饭吃”的压力，也免去了提高教学质量的烦恼，乐得轻松。有所求，也有所应，考场舞弊，因此在所难免。

　　考试是教学活动的最后一环。然而，从“花钱买文凭”出发，不难想象其他教学环节的情况。学生上学只为文凭，考试作弊通过，平时的教学自然成了摆设。老师帮着学生作弊，平时的迟到早退旷课，更可以听之任之。作弊只是最末一环，而没有质量的教学，才是更大的作弊。

　　疯狂的考场，有整个学校的体制性支撑。既不要求出勤率，考试通过率还能达到89%，发放的是有关部门认可的文凭。这足以对社会上的文凭需求者们，形成极大的诱惑。因此招到生、收到费，也是学校可以生存下去的原因。教育链条最末端的乱象，折射出的是包括电大在内整个成人教育系统的尴尬。

　　包括电大在内的成人教育，产生于求知若渴的土壤：上世纪80年代，为缓解高教资源不足问题，有关部门通过电大、职大、夜大、函大等形式，对成人进行文化知识培训，通过考试取得教育部门认可的文凭。

　　发展到现在，情况已大为不同。一方面，普通教育投入加大、高校扩招，高等教育走向大众化。另一方面，普通高校纷纷设立成人教育学院，进行成人学历教育、继续教育和岗位培训，这使得成人高校在整个教育中的份额减少。这样的情况，让成人高校生存维艰，电大首当其冲。

　　电大有生存需求，社会有文凭需求；一方面是可以随意发放的文凭，一方面是社会上对文凭疯狂的追逐，学校和市场一拍即合。买方的需求决定了卖方的供给，一些办学动机不纯的成人大学，也就不再提供正常形态的教学，不再提供知识和能力，而变成了贩售文凭、花钱办证。考试舞弊也好、随意缺课也好，因此都成为正常。可以说，“史上最严重作弊”，只是“文凭作弊”的冰山一角。

　　实际上，成人教育最重要的功能，是让成人获得生存的技能、发展的知识，让个人走向终身学习。正如陶行知所言，这是“学习为生活，生活为学习。”但在目前，成人教育却只是一种学历教育，文凭是其唯一的卖点。管理的缺失，更使得乱象丛生。“北京电大作弊事件”提醒我们，全面认识和改进成人教育，防止被边缘化的成人教育进一步被污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