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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入园难,难在何处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7月13日21:35  兰州晨报

  

幼儿园入园难,难在何处
想上好幼儿园很难。本报记者 陈明哲 摄

  这个夏天,生于2007年的宝宝们就要进入幼儿园了,但是,很多孩子的父母却发现,现在入园似乎比以往要困难一些。

  教育行政主管部门一名工作人员对记者说:“入园难,关键是优质幼儿园太少。”

  数百个打招呼条子

  6月底,兰州军区所属若干所幼儿园将要拆迁的消息在不少幼儿家长中间传开,包括兰州市实验幼儿园园长刘志在内的不少幼儿园园长也证实了这个消息。7月2日下午,兰州市委机关幼儿园园长冯文荣在电话里向记者证实:“已经接到了市委办公厅的通知,幼儿园下学期将暂停招生。”但是冯文荣无法确切地说出其中的原因。

  今夏幼儿难入园,被相关人士解读为两个原因,一是特定时期人口出生高峰,另一个是兰州市区部分老牌知名幼儿园的停办拆迁。

  “加德纳多元智能幼儿学园”园长李桐郁说:“出生年龄30到36个月是孩子的黄金入托期,赶上了2007年的出生高峰,客观上造成了入园难。”他还分析认为,明年幼儿入园依然是个高峰期,因为赶上“奥运宝宝”年。

  相比人口出生这种不可控因素而言,公办幼儿园纷纷停办对家长们的心理冲击尤甚。家长们开始担心自己的孩子入园将成为问题。

  错落有致的彩色锥形屋顶,绿意盎然的草坪,兰州市实验幼儿园在破旧的南河新村小区是一个另类。

  7月1日午后,天气异常闷热。这所幼儿园铁门紧闭,即使持有有效证件,值守的安保人员也坚决拒绝任何无关人员进入,近期频发的校园安全事件让各级教育机构的安全压力陡增。透过栅栏,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游戏着。

  一辆灰色的本田轿车停在了幼儿园的门口,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从车里出来,中年男子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后,幼儿园一名老师出来将他们领进幼儿园。一个小时左右,幼儿园园长和副园长将三人送出来。

  转过幼儿园南面的一栋楼房,五六个老人坐在马扎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们是居住在南河新村小区的老居民了。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老太太告诉记者,她的孙子虽然住在南河新村小区,但是却在两公里之外的一所幼儿园入园。“实验幼儿园不是一般孩子能进去的。”老太说。

  老太的说法很快得到了证实。下午5时20分,当幼儿园园长把检查工作的兰州市教育局的公务人员送出校门时,记者才得以和刘志园长搭上话。此时,临近幼儿园放学,越来越多的家长们聚集到了校门口等待接孩子。

  兰州市实验幼儿园隶属于兰州市教育局,每年财政支持在200万—300万元间,无论软件还是硬件建设在兰州市的幼儿园中当属拔尖,但是其收费却是相对很低的,每个月是95元。园长刘志说:“实验幼儿园只接收兰州市教育局直属的各级学校教职工的子女。”实验幼儿园今年秋季计划招生50个孩子,但是刘志坦言:“手里接到打招呼的条子就几百个。”这位园长说:“今天下午你也看见了,一个领导就带着孩子来报名了。”

  “政府背景才是这些幼儿园的吸引力所在。”西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学前教育系青年教师孙爱琴说。孙爱琴是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专业的博士,师从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理事长冯晓霞教授。

  公办幼儿园的优势

  亦舒今年满三岁,她的父亲早在年初就为亦舒入园的事情四处托人帮忙,希望进入一所公办幼儿园。亦舒的父亲说:“公办幼儿园的老师素质好,园里的设施条件也不错,安全等都有保障。”6月份,亦舒如愿进入了一所公办幼儿园。亦舒的父亲说:“原本想让孩子进省保育院,但是没能成功。”不过亦舒的父亲对现在的这所幼儿园也相当满意:“一个班的孩子就20个,多一个也不要,老师才能够顾得上每一个孩子,还有绿化很好的户外活动空间,孩子能够吃好,玩好。”

  “中国的幼儿园办学形式多样,当时的企事业单位办园带有强烈的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福利色彩,很少考虑幼儿园的教育属性。1996年以后,很多改制企业就丢掉了这个包袱,而教育部门又不愿意接手,这些学前教育机构就自然消失了。”孙爱琴博士说,在她的印象里,深圳企业曾经在一夜间卖掉了上千家幼儿园。

  幼儿园关闭转卖之后,伴随的是大量幼儿师资的流失。孙爱琴博士说:“当时有门路的幼教老师进入了小学,没有门路的幼教老师只有下岗。”

  教育部门办园和事业单位办园由于有财政保障,依然保留,这个时候损失的主要是企业办园。

  城关区教育局教育科相关工作人员证实:“在城关区,公办幼儿园多年来呈萎缩状态。”这位工作人员介绍,截至今年5月,城关区目前教育部门办园12所,企事业单位办园28所。这位人士厘清的一个概念是,公办园包括教育部门办园和企事业单位办园。

  这位教育局人士说:“城关区最后开办的一家公办幼儿园是现在的‘井儿街幼儿园’,其创办时间是上世纪80年代末期。”

  但是保留下来的事业单位幼儿园,依然难改其浓郁的福利色彩,这些幼儿园招生对象主要是本单位职工子女。兰州大学幼儿园朱姓副园长说:“因为幼儿园的资金全部来自兰州大学,当然主要解决内部生源。”

  即便是保留下来的公办园其现状亦不容乐观。鼓楼巷幼儿园隶属于城关区教育局,在园幼儿130余人。1993年,鼓楼巷幼儿园被迫拆迁腾地。现在的鼓楼巷幼儿园被居民楼包围,空间狭小。该园副园长张如蔚说:“现在的公办幼儿园只能维持,不能发展。”

  一个利好是,城关区教育局今年准备投资数十万元对该园在这个假期进行改建。园长高映珍说:“我们已经通过市级示范幼儿园的初评。”

  民办幼儿园的瓶颈

  “加德纳多元智能幼儿学园”租用了一栋楼房二楼的600多平方米的面积,目前入园幼儿有85名。采访的两个多小时里,园长李桐郁接了七八次电话,他说:“都是咨询幼儿园报名的家长,有朋友早在今年三月份就已经给孩子报了名。”李桐郁的幼儿园今年大班毕业的有15个孩子,招生最多控制在20个以内。但是从其预报名的名单上看,已经不下100个孩子了。

  类似入园难的情况也出现在位于东湖小区的锦华幼儿园,这是一所市级民办示范幼儿园,目前报名人数已经接近300人。园长刘冬说:“人数已经是幼儿园可以承受的极限了。”

  如果要选一个年份来作为民办园和公办园的分水岭,对于兰州市学前教育来说,2003年就是这个节点。前述城关区教育局工作人员说:“2003年以后,民办园迅猛发展,一些没有正式工作的人为了生计,往往视生源多少,以打游击的方式加入民办园的竞争,数量之多,一时间令教育部门无法掌控。”

  也正是在这个阶段,民办园背上了“山寨园”的恶名。经过七八年的优胜劣汰、新旧交替,如今有好有坏。

  “加德纳多元智能幼儿学园”园长李桐郁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大学读的是管理专业。李桐郁的妻子现在在黄河北又开了一家幼儿园,事务愈加繁忙,一年前他辞职,专门协助妻子打理幼儿园事务。

  7月5日早上,记者造访其位于武都路的幼儿园,李桐郁正踩着梯子修理门厅的照明灯。他的园长工作十分繁杂,身兼修理工、采购员、出纳、会计等,诸多事务都需要亲自打理,为的就是把能够省下的钱都省下来。

  李桐郁的幼儿园一个学期5个月的收费是3200元,即便如此,他依然感慨:“兰州幼儿园存在的问题是‘公办园’难入,‘民办园’条件差,陷入了恶性循环。”

  李桐郁说:“场地租金,员工工资……民办幼儿园什么都要自己承担,一个孩子一日伙食包括‘三餐一点’,平均将近10元钱,民办园的利润连微利都称不上。”他了解到,民办园长一个月的收入低到一千余元。

  农民巷的一家幼儿园,收费比李桐郁的低很多,一个学期1500多元,5个老师,六七十个孩子。该园位于二楼,据园长说所有面积近500平方米,没有户外活动空间,孩子们早上8点多送进来,到下午五六点接走,就是不停地从一间房子里转到另一间房子里而已,午休时把床搬开,活动时就把床架起来腾空间。该幼儿园的园长坦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让孩子们吃好,玩好,还有就是安全。”送到这里的孩子,其家长多为社会中低收入者,做点小买卖或者拿着微薄的薪水,他们不会有更高的奢求。

  7月9日早上,小雨下个不停。位于酒泉路派出所隔壁的熊猫幼儿园贴出了招生通知,同时还附有一份清缴欠费的通知。这家幼儿园委身于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如果不是外墙上涂满了花花绿绿的图案,找到它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由于马上就要放假了,幼儿园里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短暂离别做准备,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要送给孩子们礼物,园长接到记者电话的时候正在瑞德摩尔采购礼物。

  民办幼儿园遭遇的最大瓶颈就是没有稳定持续的资金来源。锦华幼儿园园长刘冬说:“虽然现在幼儿园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是每一步发展还是要依靠银行贷款,这是一个投入大、回报慢的行业,如果单纯为了挣钱,这不是个好行业。”在民办幼儿园领域奋斗了12年的刘冬见过很多太想挣钱的老板,“请你做园长就是要盈利,如果不盈利,马上就炒掉了。”

  前述幼儿园都是在城关区教育局注册的合法幼儿园,以城关区为例,截至今年5月,全区登记在册的民办幼儿园191所。更多的隐藏在居民楼里,被孙爱琴博士称为“家庭作坊式”的幼儿园到底有多少,似乎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城关区教育局主办的鼓楼巷幼儿园是附近若干家民办园的联系帮扶园,副园长张如蔚曾经参加过城关区民办幼儿园普查工作,在她的印象中,“民办园师资相对薄弱,流动性大,有的幼儿园多次易手。”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愿意孩子进公办园。7月5日早上,蒙蒙的父母带着孩子走进了李桐郁的幼儿园。蒙蒙的父亲说:“公办园也不一定都好,有的幼儿老师也是看人下菜,只有那些有背景或者有钱人家里的孩子才会得到更好的照顾。”蒙蒙的父亲宁愿多花钱让自己的孩子进一所条件好的民办幼儿园。数月以来,蒙蒙的父母已经走访了七八家幼儿园,要么是无法承担高额的费用,要么是民办园的条件确实太差了。

  蒙蒙的父母在李桐郁的引领下,查看了武都路的这家幼儿园孩子们的活动室、休息室以及食堂后,觉得还比较满意,看到三岁的蒙蒙已经和幼儿园的孩子们玩在一起了,就留下了联系方式。临走,还拜托李桐郁尽量收下蒙蒙。

  呼吁学前教育立法

  城关区教育局教育科相关工作人员说:“入园难,关键是优质幼儿园太少。”

  近十几年来,学前教育方面的全国性法规不过两部,其一是1989年实施的《幼儿园管理条例》,其二是1996年实施的《幼儿园工作规程》等部门规章,且后者的重点还是学前教育业务层面。

  城关区教育局为此做过很多努力,除了运动式的清查外,把三个班规模以内的幼儿园审批权限下放到街道社区是一次有益的尝试,同时,依托区域内的大幼儿园对小幼儿园进行帮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目前,城关区教育局透露,最新的规范民办幼儿园的办法已经拟定,年内有望公布。

  中国学前教育应该走什么方向?学界、社会有很多声音,主要倾向社会力量办学、政府办学和政府主导下的社会力量办学三种。从最新公布的《教育纲要》来看,政府更倾向于建立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公办民办并举的办园体制。

  但是这条道路无疑充满了挑战。孙爱琴说:“幼儿园的服务性重于教育性,这个观念影响到了政府部门的决策,牵扯到财政投入,他们认为学前教育不重要,民办园得到政府的支持很难。”

  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呼吁学前教育立法已经多年,但是政府鲜有实质举措。孙爱琴认为,“在政府要不要办幼儿园这件事情上,政府其实很犹豫。”

  ■本报记者 邱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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