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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你也满是故事

  妻子问我,今儿个吃什么菜,这的确是个问题,蔬菜青黄不接,除了坛子菜也没什么可吃,幸好有小贩亮起了嗓子:煎——豆——腐。这一声可把我喊回过去。

  水豆腐于我而言,要追溯到那遥远的童年,那时父亲在农场,种了大片的黄豆,卖不了好价钱,便拿来磨豆腐。农场有位憨厚的大叔,外号农哈,每天挑着豆腐出来卖,也常到我家门前坐。有时放下豆腐叫我吃,说豆腐不要钱,你尽管吃,邻居也这么说,于是我用小手在豆腐上抓一小块放到口里,凉凉的煞是好吃。农哈随后把那块豆腐挑了起来,我又伸手在另一块豆腐上抓了一小块,他又把豆腐挑了起来,母亲忙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农哈便笑着走了,果真没收我的钱。父亲回来问我,是不是吃了两块豆腐,我说是农哈叫我吃的,又不要钱。父亲和母亲都笑了。后来我知道那“免费的豆腐”最终是父亲买单,因此我恨农哈,他居然耍我,于是我伺机报复,在他必经的路上埋下了机关。农哈摔倒了,豆腐碎了一地,他连滚带爬没命地跑。豆腐挑子也不要了,还是我给他送去的。到农场才知道,乡下有一俗,死了人才吃满桌的豆腐,农哈砸了一担豆腐,不是好兆头。

  豆腐这道家常菜能翻出许多花样来:弄糊了可做猪血丸子,放久了可做霉豆腐,还可以炸臭豆腐,这些都是上等的碟子菜。因此,每年除夕前几天,我都要去豆腐作坊加工几桌豆腐,为春节待客做准备。那年父亲让我去加工豆腐,碰上人多,师傅叫我等一等。作坊挨着公路,冬阳暖暖,我便坐下来晒太阳,无聊时看看过往的车辆。此时一位父亲扛着一边猪肉往家赶,后面跟着三个小孩子,他扛着肉过了公路,有辆拖拉机从坡上驶了下来,第一个小孩子跑了过去,第二个小孩子也跑了过去,第三个小孩子看到拖拉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冲进公路。拖拉机虽往左边靠但没有刹车,小孩子也往左边冲,车头挂到了小孩,小孩被扶手挂起,脚底提空,摔下时身子塞在车轮下,车子在50米开外才停下。小孩的父母来了,伤心地骂:你跟着来找死啊。小孩眼一歪,断气了。后来交警来了,作为惟一的现场目击者,我详细地作了陈述。再后来,小孩的尸体被几块木板包裹,就地给掩埋了。他身边也是一块黄土地,第二年想必也会长出大茬的黄豆来。

  在回首这些陈年往事中,豆腐也买好了,提着热豆腐回家,我迫不及待地要炸上几片尝尝鲜。豆腐在锅子里吱吱作响,连声音都溢着香气,孩子们围着灶台转,豆腐没炸好,就被他们吃光了一大半。这时进来一位老同学,看着妻子胸脯,问小孩子,小朋友,吃谁的豆腐啊?吃阿姨的豆腐。老同学打趣道:我也想吃阿姨的豆腐。我白了他一眼,夹起刚出锅的豆腐塞进他嘴里,烫得他哇哇大叫。

  生活就是这样,暗含悲欢离合,也写满欢笑戏谑。因此,有时连一小块豆腐都能勾起一大片韶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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