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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车河

  这是一条河流的名字。它从遥远的大山逶迤而来,清清亮亮,与世无争。蓝幽幽的水草布满河底,是游鱼、河蚌丰沛的养料;岸边是满眼的砾石,奇形怪状地匍匐着,在旷野中享受着阳光的温存。这是一条颇具诗意的河流。架在河上的风雨桥与泊在河面上的小渡船是想像与诗意的结合,古朴而优雅。

  风雨桥饱经风雨,历时光的洗濯,已然斑驳而略显憔悴。木质的骨架有些松散,几乎不堪负重。走在上面并不踏实,然而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岁月的印痕。小渡船则由从前的木质结构换成了今天的铁皮壳子,一根钢绳或竹缆把它牢牢固定在两岸的石缝间。船用篾圈拴住,过往行人顺手一拉,就能自由自在地在河面上来回。这种情调是久居深山的土家先民创造的杰作,既方便了自己,又为湘西山区增添了迷人的一景。于是这河有了几分厚重,几分神奇,几分深沉。

  这又是一个镇子的名字。镇子不大,却有些古老,几千户人家的房子挤挤挨挨地沿河两岸铺展,古老与现代的结构和样式和谐相处,并不矛盾,只有那青青的石板在述说着悠远的故事。街上的人都热情和善,你随便问些什么,他们都会耐心地给你解答,并不嫌烦。他们心静如水地生活着,喜怒哀乐在这里,嬉笑怒骂在这里,生存的意义也在这里。这些山民平静地居住在大山的深处,居住在河流的身边,不希求轰轰烈烈,也不要求惊天动地,只要有一口饭吃,有一身衣穿,他们就满足了。

  这是一个美丽而古老的小镇。镇上民风纯朴、古意盎然。很早以前,附近的山民就将各个村寨的山货收集拢来,一担担地挑到镇上,换回他们所需的布匹、盐巴和其他日用杂货。镇子因此繁荣起来了,与南边的里耶古城一道成了酉水附近最重要的名镇,镇上至今还保留着不少老式建筑,让人流连忘返。现在,洗车河已经成为镇政府的所在地,医院、学校、储蓄所、邮局应有尽有,各种机构都很健全,人们用快乐的生活书写着古镇新的传奇。

  镇上最出名的豆腐采用传统工艺精制而成,用的是山上的清泉,于是有了特别的清香,其他地方的豆腐是做不出这味道的。这些豆腐品种繁多,门类齐全,有白豆腐、盐豆腐、干豆腐、霉豆腐、血豆腐等,其中,霉豆腐尤其出名,它质地细,腐皮薄,色泽鲜,口感好,或咸或麻,或辣或香,各味齐全,长久存之,并不变色,凡来此地游玩的人们都喜欢带一两罐回家。另外,本地熏制的腊肉、米酒、干鱼也颇具特色。除开这些美食和特产,洗车河不少的人文景观也令人回味。它至今仍保留着较为完整的土家族原生态文化:摆手舞、茅古斯、挖土歌、打溜子、舍巴舞、哭嫁歌等长存不衰。另外,土家族织锦大师叶玉翠老人也出身在洗车河畔。

  这么一个镇子自然是很有些来头的:传说湘西土著首领吴著冲,被溪州刺吏彭瑊、向柏林等人追杀,从洛塔一路南逃,欲与洗车河中下游及酉水一带的土著首领惹巴冲联合抵抗,但天不假年,半路染上痢疾,快到洗车河时,因所屙痢疾将军车弄脏,到河下游清洗时,车子却又被洪水冲走,蛮兵赶了十多公里路才将车子从河中打捞上岸。继续乘车西行后,吴著冲还是性命不保,死于山后盆地。后来,人们就把吴著冲洗车子的地方叫做洗车河,打捞车子的地方则叫捞车河。这两个地名沿用至今,似乎在顽强地诉说着千年前发生的一切。

  作为湘西山区的一颗耀眼的明珠,洗车河让人放飞遐想,使人流连忘返。我两经此地,感慨颇多,以上几句,权当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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