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年毕业的老大学生谈毕业：那个不堪回首的疯狂年代

　　上山下乡 资料图

　　特殊年代的毕业证

　　珍贵的毕业照

　　比起许多大学生毕业时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1968年从山西大学毕业的李先生谈起他毕业时的情形，神情开始变得凝重——他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李先生说，他们那时读大学是五年制，不过十年浩劫开始后，他们就开始停课“闹革命”了，大学五年的时间里，课程只学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大好的时光不得不在那场浩劫中消耗——那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被卷入”，你不加入这个派别，就得加入那个派别，否则你就会遭到某一派批斗。再加上李先生“出身”不好——他的父亲曾是国民党时期的某县县长，家里也有亲戚在国民党阵营中做官，这成为压在李先生肩头的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李先生说，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人们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一句话说错都可能被扣上“反革命”、“坏分子”的帽子投入监狱。喜欢画画的李先生在读大学时画了几幅漫画，被认为是“攻击”了某领导，在临毕业前被告知不准毕业，并被关了“禁闭”，每天的人身自由受到限制，连上厕所和吃饭都会被跟踪。李先生正在发愁时，工宣队和军宣队发生了内讧打成一片，李先生趁此机会拿到了自己的毕业证。

　　李先生回忆，他们很难像普通年代的大学生一样，在毕业时踌躇满志地规划自己的前途，而是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引导下，与同学们被派往河北军垦农场加入了“上山下乡”的大潮。对此，李先生说，前途是没有机会去想的，只要不因“家庭出身”问题被打成“反革命”就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了。当时看到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师被自己的学生批判甚至打耳光，那种肉体与精神摧残让他至今难忘。

　　在河北军垦农场的近两年时间里，李先生和同学们冬天住在阴冷潮湿、不生炉子的农场房子里，在稻田里的冰雪尚未完全融化时就下田插秧，很多同学被冻得留下病根。为了彻底摘掉“家庭出身”的黑帽子，李先生拼了命地干活，每次挑秧苗能挑二三百斤，以至于把好几根扁担都压折了。终于，在离开军垦农场前，李先生获得了北京军区政治部颁发的“五好战士”荣誉证书，分配到雁北某县工作。

　　李先生的关于大学毕业的记忆写满了时代的烙印，用一位曾经经历过上山下乡的网友的话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特殊的历史为一代青年提供的一条特殊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有宝贵青春的荒废，有美好理想的破灭，有生活信心的动摇，更有一代知青的奋斗业绩。在国家最艰难的岁月，是他们同当地人民一起。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支撑着共和国大厦。较之后来的青年，他们更多了一些对人生艰辛的领悟，更多具有吃苦耐劳的品格。‘知青’二字已不是单纯字面上的含义，而是那段特殊经历赋予他们的一种‘资格’。”